刀华(2)

“……”
“答应我，不要再杀人了。你若是答应，我便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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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说这话。
我紧紧盯着他的右手，血落在地上，汇成略微发黑的一小滩。这次落败，不代表我永远都无法击败他。师父说我是百年里独一个的奇才，天生杀人的材料，他说不杀就不杀，他凭什么？
“苏春夏！你使的是什么妖法？”
“是茅山道法。虽是雕虫小技，但威力如你所见。区区武学，你赢不了我。”
“普通人杀得，你一不躲着修炼的妖道士便杀不得？我不仅要杀你，我连神仙都要杀！”
“为何非要以杀为生呢？华卿，你真的不适合。”
“适不适合，岂是你说了算的？……呸！”
我狠狠一口痰向苏春夏右手啐去，他眉毛颤了颤，气不过，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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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老痰，换来在这桃木笼子里过夜。
虽是暮春，夜间却依旧寒冷，何况蚊虫渐生，我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咬了一身的包。虽然宿过野外，但这样手脚架空还是第一次。四肢、腰颈轮流发麻，逐渐失去知觉，却又痒入骨髓。白日与他交手，他问为何以杀人为生，到夜里，反倒涌起万千思绪。
据师父说，我是茅坑里救上来的。未断奶的婴儿，眼看就要溺死，双手却紧紧握着一枚戒指，好似有千般恨。
师父是杀手之王，能教我的自然也只有杀人。原看我是个女儿，想着养到成年嫁了便是，却不想我天赋异禀，渐成了他的关门大弟子。
“刀华，你听着，你生来便是一把好刀，杀人，就是你的宿命。”这话师父常对我说，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试着帮我接些杀人的活。
我从未落败。
十三岁，我已名盛，十四师父故去，我便独自闯荡至今。对寻常人来说，杀人是一条险路，但对我，却如杀鸡一般容易。如今唐突落败，不是败给别个武学天才，却是败给什么茅山妖术，除了恨，我更加憋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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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就到了天明。苏春夏一早就出现在我身前，他换了身天青色的衣裳，右手用白布包起。
“华卿，你可愿从此不再杀人？”
思虑一晚，这么硬气下去大约也是等死。我变幻说辞：“上一战是我大意，你放我和你再打一场，我若还是落败，就称你意。”
“好。”苏春夏倒是果断，悠悠驱散桃枝，双腿落地，我才发觉浑身酸痛的不行。
“我被你囚禁一晚，如今十成的力气没了六成，叫我如何打得过你？”
苏春夏忽地笑了：“那你便在我府里休养，等养好了，再与我一战。”
我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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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春夏无疑是个小人。
不知他用了什么邪法，我硬是踏不出他府外的桃花林，怎么走，都会回到他府邸门口。
第无数次尝试失败，我青着脸走进苏府，他正在显眼地方修剪柳枝，笑眯眯地对我说“欢迎回来”。
欠揍无比。
索性我便真在苏府住下。此地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若不去想苏春夏，倒是也闲适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