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华(11)

“华卿，我太软弱。有些话我早该对你说，有些真相我早该告诉你。”忽而他又说，声音有如灰烬。
而后，他启动机关，开启地道，我们终于到了终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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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其实不需苏春夏开口，我的心中早有预感。
地宫的烛火下，琉璃棺中的女子紧闭着眼，面色红润，竟比苏春夏要像活人的多。
我眼角控制不住地流泪，那苏春夏的亡妻面貌有五分像我，她的无名指上，留着一个淡淡的戒印。
来之前，我觉得痛苦，到了现在，却只觉得可笑，和悲哀。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希望我不靠杀人而活的原因？这就是你给我慰藉，却不愿和我相守的原因？……这就是你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我大半衣服湿透，只有供苏春夏倚靠的肩头是干的，看上去无比滑稽。我的舌根一阵阵发苦，发木，就快要呕吐。
“……我竟然……我竟然还一直想着那般不伦之事，我……苏春夏，你竟愚弄我至此……”
我曾恨的人，没有具体相貌的人，如今就在我的眼前，抛弃我的那两个人，一个半死不死，一个半活不活。
“……我原以为你是把我当成妻子的替身，却不想，却不想……”
却不想，他的百般照拂，皆只因我手上的戒指，只因我是他的女儿！
这是何等的滑稽，何等的可笑，又何等的可悲啊！
“啊！！！！！！”
我悲嚎，一切的过去如灯影般闪过，他教导我的时日，他给过我的温存，皆灰飞烟灭。
最终在我眼前定格的，是师父逝去以前，安详到不可置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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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华，你是最锋利的利刃。
刀华，我死去后，将只有你伤害别人，再无人能伤害你。
刀华，这是刀的名字，所以从今天起，也是你的名字。
从来只有刀华，没有苏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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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就是我与苏春秋的最后一战了。我没有武器，只有悲和恨，而苏春夏的大部分生机，都已经送进棺材里那个活死人经脉里。
开头是敌，到了结尾，依旧是敌。
我握拳，并不攻击苏春夏，而是攻向棺材里的女人，唯有如此，他才能稍稍燃起还手之心。
“华卿……我和芸娘对不住你……”
“苏春夏，你不要用这么恶心的名字叫我……我叫刀华，从前如是，往后亦如是。”
“我们有苦衷，我也一直想要补偿你……我的命你现在取走也无妨，但芸娘已经这样，还希望你念在她十月怀胎苦的份上，能就此放她一命……”
我躲开朝我袭来的百花，一拳击碎棺材的顶盖，琉璃四散飞溅，刺入我的手，也将那个芸娘的脸划得稀烂。
恍然，那棺材中的女子，眼中似落下两行泪。
“苏春夏你个骗子！你没资格求我什么！”我压住胸口不断涌起的痛苦，回头望向苏春夏。他哭得像一头牲畜一般，叫人觉得好笑又厌恶。
“我从来没有祈求过降生，也从来没想过去原谅抛弃我的人。”像是说给自己，我缓缓朝苏春夏走去，调整步法和气息，摆好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