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津岛(5)

那一刻，津岛身上顿时燃起一股军人的志气，他到底还是有军人的身份。
“哈哈，现在那个连可就剩你和我喽。……”连长话锋一转，“你这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津岛支吾着讲着自己的经历，红着脸。
突然一位士兵来到连长面前，“报告长官，村民已集合完毕。”
“好，我马上到。”连长看着津岛，目光开始严肃起来，“你不用讲了，我大概明白了，现在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跟着我。”
津岛感到自己的脑中在不断轰鸣。
连长站在村头，用与津岛相似发音的中文对着全村的人说道:“据可靠消息，贵村是该地区最大的八路军据点，我们已观察多时，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我们不会伤害大家的性命。”
津岛就站在他的旁边。
“畜生！”人群中有人骂道。”嘿，你这个徐平早，真是***叛徒啊！”“当初真应该……”
“够了！”连长鸣了一枪。
津岛此刻的心情恐怕只有他能知道，他没有一句辩解。
“我们这里没有八路！”村长说。
“别胡说嘛，乡亲！津岛，你说有没有？”连长眼睛斜了一下。
津岛默不作声。
“哼！不该问你的，小津岛。”
“我劝你们自己站出来，不要让有人做无谓的牺牲。”
“我们这里没有八路。”村长又一次说道。
津岛看见连长的手动了一下，“不，不要……”津岛拉着连长。
“滚开，你这废物！”
连长掏出了枪，子弹打穿了村长的胸膛。
村长摇晃着，他睁着眼睛，盯着津岛，然后，倒下了。
人潮愤怒了，没人理会连长的话。大家推搡着向前，被日本士兵一步步地压着。
突然，又响起一声枪响。
人潮中一个少年，十七八岁，举着一把冒着白烟的枪。他的眼睛充满了愤怒与疑惑。
而那少年，打中的人就现在津岛旁边。连长，中枪了。
而他，依旧笔直地站着，可肚子不断地在淌血。他疑惑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像一座山，塌在了地上。
“连长！”津岛的心情崩溃了，他趴了下来，手握着连长的三根手指。
“连长，我们不要死，我们要回日本呢……连长，连长！！”
连长缓缓抬起手，用那三根手指着前方，抽动着嘴唇，挤出这几个字:“你快跑，跑……”
他顺着连长手指的方向看，不知何时，八路已围了上来，正与日本军队展开血拼。
一瞬间，身为军人的津岛愤怒了，他身体里的某处力量被唤醒了。他对着天空嘶吼。
此刻，他是个军人了。
雨下着，不停地下着，打在地上的雨滴，缓缓地漫成一圈圈的涟漪。然而突然，黑色的马儿踏着灰色的马蹄。绑在村外老树上的马，察觉到一丝不详，不停地踏着马蹄。它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不在，来解开它缰绳的会是谁呢？
雨渐渐小了，村子的上空升起一架斑斓的桥。鸟儿在枝间鸣叫，整个村子一片寂静。
谁赢了呢？无人得知。只是现有的，尽是血红的大地与大地上千疮百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