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三）（霸歌）(4)

来人正是南蛮的大祭司。正值青年，却一头华发。一双绛紫狭长吊梢眼，总是写满算计，柳叶眉心印着蜘蛛印迹，薄唇似笑非笑。
阴诡难测。
柳岳笙不悦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大祭司的愤怒。
大祭司只是很淡然的左顾右看，如同行走在自家别院里，顺手拿起一旁石桌上的杯子把玩起来：“卯先生这是在唱哪出词曲？闻所未闻。”
柳岳笙直言：“这曲名曰《高山流水》，词是《秋风词》，只可惜凄清了些，曲高和寡，鲜少有人能品其中味。”
“看来你似乎还对中原有所留恋啊。”大祭司缓缓放下茶杯，眼神略过树上的柳岳笙，也不再兜圈子了：“私自外出，当论什么罪行你自是心里明白，更何况你偷偷见了大唐使臣，差点坏了我们的计谋，不会以为我们都会不知道吧？卯、先、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柳岳笙从树上跃下，拂去衣上尘埃：“感谢大祭司友善的提醒。不过，我想我做事还轮不到您来管束。毕竟都是听命于王。”
柳岳笙的突然落地，煽动到了大祭司身边的灵蛇，灵蛇戒备地朝着柳岳笙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大祭司吹动虫笛，安抚着灵蛇，也没有让灵蛇退去的意思。
大祭司往前走了两步，凑到柳岳笙的跟前，忽而沉下嗓音：“哦，我似乎忘了，你可是中原人，不会到时候下不了手吧？你的这条命，是王给的。这手上这‘五相斩’可是王派人远渡东洋舶来的，我希望做事前掂量掂量，对得起这名贵的武器。”
“我自然是对得起。那么高贵的大祭司你呢？那个放出去的尸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似乎也没有命你提前与使臣接洽吧。”柳岳笙反唇相讥。“王让你培养出能足以抵抗大唐天策军苍云军的军队，如今就拿出这样几具尸人。如果上报给王。究竟你我之间，谁心存异，应该一目了然了吧？”
大祭司脸色有些难看。
“做好你自己本分内的事吧。”柳岳笙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我同样回敬给你。”
气氛顿时变得很焦灼，剑拔弩张起来。
柳岳笙举刀霍霍。
大祭司也不愿退让。
就在二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之时。
灵蛇突然躁动起来，在地上扭动着。
大祭司蹲下身子，用着柳岳笙无法听懂的语言与蛇沟通着。
忽而间，大祭司喜出望外。
他瞥了柳岳笙一眼：“看来真正的贵客到了，我们该去接待大唐使臣了。希望你能说道做到，卯先生。”
柳岳笙握紧了拳头，心中已经有了谱。他提前得知了大唐派来的使臣是杨如栩的消息，便提前前去想要支开他。
却不想这个坎儿过不去了……
如今大祭司也在，他自然不可能放水。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刀刃相向么？一手是情一手是义，如何才能两全？
天边泛起了红云，看来是要变天了。
且说杨如栩在迷雾林里枯坐了半晌，也很快振作起来，能同迷雾林捡到的女童有说有笑，冷静的如同无事发生一般。
其实，杨如栩并不是个全然感性的人，绝大多数时候他的理性胜过感性，只是每次事情与柳岳笙沾上边就会让他的理性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