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三）（霸歌）(3)

安静了许久，就在他以为杨如栩也睡了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悦耳的声音：“为何听着钗声便会有如此歪念？”
他猛然睁开眼，迎上了杨如栩的眸子。
杨如栩此时正趴在枕头上，用冰蓝色的眼眸望着自己。
柳岳笙喉间一紧，憋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了一句：“你还小，看这些还太早了。”
看着柳岳笙这般为难的样子，杨如栩笑倒在床上，肩膀抖动如抖筛：“好了，不为难你了，睡吧。”
随后翻了个身，窝进了角落里。
很快杨如栩的呼吸愈渐平稳。
可他望着杨如栩的后背，却久久难以入睡。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这大概说的就是杨如栩于他的感觉。
这一夜，两人同寝而眠，却是他的不眠之夜。
次日，等柳岳笙醒来，已是日上杆头，身畔早已冰凉，四下打听，这才知道杨如栩在其师父杨寒酒的课上。
柳岳笙偷穿了杨如栩衣柜里长歌弟子的服饰，混进了课堂，悄悄在杨如栩身后落座。
其实这衣服于他来说小了些，绷在身上难受得很，这些书本他也提不起兴趣。
有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与杨如栩也。
伴着众人吟诵李白《秋风词》的声音。他支着脑袋，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的杨如栩。
杨如栩这身子骨，真的单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春日的暖风熏得他也有几分醉意，睡眼迷蒙间，就看着前排的杨如栩晃着脑袋，柔顺的马尾左右晃个不停，挠的他心痒痒，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对于他这般的人来说，行动永远先于想法。
于是，他揪起了杨如栩的马尾，久久不肯撒手，随后便是陷入沉睡中。
这一睡便天昏地暗，转眼便是黄昏。
等他再睁眼，发现映入眼帘的竟是杨如栩的睡颜，大概是自己手中还紧捏着杨如栩的发尾不撒手，杨如栩也只好在这里陪着自己睡了一个时辰。
两人鼻尖碰鼻尖。
而他的这双眼始终无法从杨如栩一翕一合的唇瓣上挪开。
柳岳笙心中暗叫不妙，怒斥自己龌龊的思想，赶忙起身。 
这下愧意更深了。
这样睡在桌上一定很不舒服。于是他打横将杨如栩抱起，抱回寝室。
杨如栩睡乱了一头青丝，青鸾玉冠有些松动，桃花簪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落下。
这簪……一瞬间，这簪子竟让他想起昨夜话本中的钗。
他心中警铃大作。
「隔帘闻坠钗声，而不动念者，此人不痴则慧」
而他想象中的竟不是什么美人，而是昨夜那个穿着中衣的杨如栩，衣衫半解，隔着珠帘，缓缓取下发簪，玉冠滑落，一头乌发倾泻而下，散落圆润肩头……
他吞咽了口水，鬼使神差地取下那根簪，悄悄的揣进了自己了袖袋中。
而这簪，他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也深深簪在了他的心里。
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沉思。
柳岳笙啧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桃花簪收入囊中，瞥了一眼树下的来人，冷漠说道：“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