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泪水》12章 存在于虚无(3)

属于棺内老人的光点冉冉降落在光海之上，正要融入光海，成为被遗忘的二千年的一份子。此时，异变突发，数十颗光点朝着我的方向高速飞驰，从北极到青藏高原，只用了十多秒的时间，光点的力场在我可视范围内消失，随之，光点融入我的身躯。顿时，我的记忆中填上了近四十年的城市历史，自我被城市处死的那天起接下来的四十年，以及某一个体的视角的经历——城市责任者的视角。
在这位将会留名青史的城市责任者的力挽狂澜下，他本人也无法忽视城市正在死亡的事实。能源和生存资源二千年来的短缺，生产力无法升级，生育率持续下降。花院作为城市曾经的敌人，让属从受到城市众人无边的敌意，和高压的管制，但这却导致未成年属从的自杀率急剧提升，成为城市无法容忍的损失。这是迟来了八百年的玉石俱焚，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这位城市责任者在此时察觉到，这个城市，是无解的死局，想起了自己三十年前被处刑的属从的一些事。他重新研究被封锁的画和虚拟智能眼镜，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更符合逻辑、更实在的结论——地球人被更高维度或更先进的智慧体，例如是神和外星人，限制了发展，他们才是地球和城市真正的敌人。他们能在二千年前控制离子风暴掠过太阳系，并全面歼灭太阳系一切可能存在的智慧体，包括地球人。而由于二千年前人类已经实现星际航行和太空殖民，地球不再是大部分人类的出生地，三十个殖民星球都没有外星智慧生命的汇报，因此，高维度智慧体的可能性比外星智慧体的可能性更高，但并不能彻底排除外星智慧体。
二千年前离子风暴来袭，地球在自救时，与地外人类社会切断联系，包围着地心城市的地幔、地壳等阻挡了探测的可能，地球没有得到援助，其后，由于大气层消失，生态圈彻底被摧毁，地球位于离子风暴高危区，以及殖民荒芜星球的高成本，地外人类视地球为神圣的禁区，而衍生各种的宗教信仰，当然，这是题外话。城市责任者并不知道其他殖民星球和人类社会的事。只知道其他人类社会都放弃了地球，以上是他推测的原因。
而我认为，地外人类社会成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宇宙布景板之一。
在我如同走马看花般阅过他的人生时，俨然想起，他做了什么，阻止了光点融入大海？
我是把记忆、经历、意识、以及唤醒指令储存至最后一滴泪水当中。而我的个人意识对真相的追求，则源自我在城市里，阴差阳错保留下的泪水，不同时期的我每一次流泪，都会在脑海中回顾着我的人生和行事逻辑，久而久之， “自我”的程序在我这个个体获得了更高的权限，让我能违反城市原先设定好的宗旨——城市的生存和延续。因此，我能不顾花院女孩未来在城市的生活，一意孤行宣扬自己的理念。
在我想起关于城市责任者的疑问时，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我死前所见到的丈夫，而不是棺木中老人的模样。
他冷冷地道：“你解释一下。”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看着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但我知道他正在“扫描”和理解四周的一切，他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然后低下头示意我的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