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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依山,在冰屋外,在春天里》

“是埃依山的雪人吗”
“嗯,是的”
“冬天快到了”
通过我手上的石子,我得以与另一座山上的雪人交谈。这也是每位雪人从出生起就一直存于身旁的东西,尽管大家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我们都十分珍爱它,甚至视之为最为最重要的同伴。
我是居住在这座名叫“埃依山”山上的雪人,也是唯一的一位。雪人们要记住的只有一点:雪人在冬天以外的季节是无法生存的,只有下雪的冬天和冰屋里才是我们的安身之所。因此,我得益于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屋,才能在季节的不断更替下存活下来。
冬天,山里和其它地方都没有生物活动遗留下的痕迹,每一处都完全被冰雪覆盖着,从早到晚,又至黑夜到白天,大雪忙碌的身姿在期间未曾停歇。
我的雪人朋友讲得没有错,期盼已久的冬天着实如期到来了。踏出冰屋外,所见之景无不被雪幕笼罩,天空变得模糊不清。事实上,冬天的埃依山上除了山顶上的冰屋,并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景物,就连一颗树,一株花,一株草也不曾有过。
我手握着可以与另一边的雪人朋友交谈的石子,沿着平缓的山路漫步在这飘逸白雪的埃依山上。此时正值白天,阳光悄悄穿过空中那无数细雪的缝隙,把仅剩的黄颜色溅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但只要遵循雪人必须记住的那一个原则,就根本无须畏惧这冬天的太阳,依旧勇敢地向前迈出每一步。行走许久,估计路上也留下了我不少的雪脚印,但这一路上的痕迹并不会成为其它雪人的路标,因为它们不久又会被新雪覆盖,消失不见。当我回头试着寻找来时的山路时,山路原有的样貌已被淹没,成为与前方无异而平整的广阔雪地。这样岂不是找不到回去冰屋的路了吗?不,不会的,在冬季结束之前,我们都能凭借雪人的直觉找到通向自己冰屋的路,无一例外。
冬天值得高兴的就是能让我和大家离开冰屋,接触外面延绵无尽的雪地。每走上一整天的路,就能看见一次太阳的日出和日落。
“看见了吗,空中的太阳啊”
“嗯,看见了,而且它每次的日出和日落都有点不一样呢!”
走着走着,便天黑了。一直揣在手上的石子逐渐散发出微弱的光亮,这份光亮随着夜色愈浓,有增无减。石子除用于交谈外,还能利用它本身在黑暗中发出的亮光,照亮四周的黑色沉寂。但也只限在黑暗中,白天它不会对此有任何反应,而我依靠着这在黑夜里唯一不会令雪人融化的光源继续前行。转眼间,离这里颇远的一座座的山头上,渐渐亮起点点忽高忽低的荧光,那大概是雪人们最为珍爱的同伴用光驱散着他们周身孤寂的黑暗,我的石子亦如此。
说到石子的光,它在春天,夏天,秋天时候都默默地陪伴着冰屋里的我。这些季节里,不会有日出日落的说法,太阳直到冬天以前,都没有离开过天空,所以也就没有了夜晚,只有不变的白天一直高挂在天上,而我一步也不会踏出冰屋外,坚守着那个雪人必须记住的唯一的生存要点。因此对于冬天以外的其它季节,埃依山这个地方是怎样的,我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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