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漫天飞雪（1-7）(7)

孟鹤堂笑着看着妇人说：“您觉得这值多少钱啊？”
“这东西我在家称过，不多不少25克。按现在金价，再折损点，十二三大洋有的吧。”
孟鹤堂摇头：“这还真不是我压价了，您这镯子别家不敢收，才找过来的吧。”
妇人听罢愣了一下，但像是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也没有特别惊讶，换了个更尊敬的语气：“真是瞒不过孟少爷，这东西有点小来头，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劳烦不到您，您开个数？”
孟鹤堂掂了掂手镯，“8大洋吧。”
妇人正要讨价还价，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孟先生见识广博，当真把这镯子当纯金的了？”
不用说，说话的人当然是在场的第三个人周九良。很有意思，外面的人不管有没有事求于孟鹤堂，一般都喊他少爷，唯独他铺子里的人全喊他先生。
其实周九良本身是不想搭理这茬儿的，毕竟是孟鹤堂的生意。只是他瞧见了，便打算开口了。没想到平常看孟鹤堂挺精明的，富家子弟真管事还是差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妇人皱眉。说完还往孟鹤堂那边瞧着，意思你家大掌柜的都说话了，就算是说错了，你还说个什么劲。
“看体积，混的比例不算大，九成金，一成黄铜吧。”周九良看向孟鹤堂，孟鹤堂冲他一点头，把手上的镯子递给他。周九良一接过，先看的倒不是体积，而是磨痕。起先是摩挲，而后把它拿到眼前，一点一点转了圈看。这肯定是个女人戴的镯子，只是不知道这女人的命运是不是如同这镯子一样坎坷。
“不可能的。”见孟鹤堂有点信，妇人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也不怕您听见，这镯子啊，是我以前做丫鬟的时候从周家偷的，那会儿的事就不多提了，您也瞧见我避嫌宁愿少点料子把花纹磨了。但就凭周家两个字，怎么可能不是纯金的呢。”完全没理周九良，看的方向还是孟鹤堂。
孟鹤堂听到“周家”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周九良那边看了，怕他伤心，想要接两句给周九良垫着，却看见周九良很好看地笑了：“纯金太软，所以掺了东西吧。”
这是孟鹤堂第一次看周九良笑，那笑的实在是好看，一扫之前阴沉的神色，阳光又帅气，明明讲的他家的事情，却仿佛跟他的过往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怎么可能，人家来他这儿，这也不笑，那也不笑，偏偏赶上这两个字笑。是自嘲，还是悲伤？想到这，孟鹤堂不由得心疼上了。
还没想完，就听见妇人继续发话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跟我杠着。”她是真的被气得不行，就差没指着鼻子骂。
孟鹤堂心疼周九良，帮着挡了一下，“谁说都不管用，称称便知道了。”面容和煦的宛如四月天温暖的阳光。
妇人看孟鹤堂都这么说了，也不相信周九良的话，就点点头。
伙计在一旁待了好久，孟鹤堂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有事干了。便拿了秤和量具过来，当着三个人的面，测了重量和体积。算了算，确实是比纯金轻点。
周九良说对了。
妇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好吧，就当是这样，你给写个7块大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