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风吹（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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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源weibo@珂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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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下了大雪，一直到早晨雪还没停，细细密密的雪沫夹着冰粒飘洒下来，浓厚而冰凉的雪雾仿佛阻隔了整个世界。远处的雪山已经看不清了，抬头望天空也是灰白的一片，而脚下的土地也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这场大雪来的也不是没有征兆，前一天那黑压压的云就拢住了整个古拉乡，有经验的老人说，这场雪且要下些日子的。
古拉乡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上学，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就像干涸的河床渴望一场大雨，可是冒着这样大的风雪来上学，孟鹤堂怕这些小小的孩子们会有危险。于是他便给学生们停了课，留了作业让他们自己在家读书。
孟老师难得能留在家中歇一歇，小周书记却不能休息，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从住处赶到了办公室。古拉乡有很多村民还住着几十年前盖起的木砖结构的老房子，这样大的雪，也许会把房梁压断，把房顶压塌。为了以防万一，乡委早就准备好了铁锹和梯子，干部们也都冒着风雪赶来待命。
果不其然，还没到晌午，平措的老岳父家的房顶就被大雪压坏了。入冬前平措结了婚，想把老岳父接到了小两口新盖的房子里一起住，可老岳父舍不得旧房子，执意要住在这里。平措一边帮着铲雪，一边再次劝说岳父跟他们住到一起去，这次，老人终于点了头。
这一家忙完又有下一家，等到人们伴着已经减小了不少的风雪往回走时，这才发现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的六七点钟*，太阳就快落山了。
推开家门，暖意夹着肉汤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就驱散了忙碌一整天的疲倦和寒冷。恍惚了一瞬，周九良赶紧把厚厚的藏袍一脱，蹬蹬蹬地跑上二层。
听到动静，厨房里忙活的孟鹤堂迎了出来，就看见自家小学弟着急忙慌的样子。
“忙了一天累坏了吧？午饭也没吃，把手搓热了洗洗，我煮了羊骨头，你多喝几碗汤。”孟鹤堂拉过周九良的手揉搓着，一年来的辛苦劳动给这个二十三岁的孩子留下了一手的老茧，而这些都是周九良最骄傲的功勋章。
周九良嘿嘿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想让他孟哥担心：“你别冤枉我，我吃午饭了！”
“再瞎说，我中午去找你来着，老书记说你们忙得马不停蹄的，你哪来的宇宙时间吃饭？”孟鹤堂假意白了周九良一眼，“不跟你扯皮了，我得去看着火，你自己收拾好了来帮我端盘子。”
“好嘞～老头贼～”
周九良话音未落，人就飞快的溜了，孟鹤堂好气又好笑地大喊：“嫌我啰嗦嫌我老了是不是？臭小子，晚上看我还让不让你抱着睡。”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吃了晚饭，天也黑透了。这一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以零零星星的小雪花作为它谢幕的演出，风卷着云层离开了这个小村，夜晚重归宁静。
收拾了碗筷之后，两个人又重新在餐桌前坐好，一个看文件，一个批改作业。周九良时不时地会偷瞄孟鹤堂几眼，意识到这种目光的孟鹤堂也不抬头，把闲着的左手递给对面的人，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紧握住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