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风吹（十八）

圈地自萌 请勿上升
感谢每个看文和支持我的小可爱
————————————————————
孟鹤堂的老家是安静坐落在祖国东北角的某个不知名小县城，而孟家老宅，更是在离县城有二十公里的一个小村落里。
从B城出发，辗转到这个依山的小村子，需要先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然后转汽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两三个小时，最后还要步行大概二十分钟。
这是一段孟鹤堂很熟悉，却又多年不曾踏上的归程。而对于周九良来说，则是又一趟完全陌生的旅程。
乡间的黑土小路上，周九良因为运动鞋有些磨脚而落在了孟鹤堂后面。他盯着那个穿着厚厚的面包服但仍不显臃肿的背影，有一瞬无法把这个背影和几十天前高原之上身着藏袍的身影重合。千里之外的孟鹤堂是背负着自己和别人的希望，不曾停歇的负重前行者，而在这片土地上，他是一个重回故土的游子。但不论是哪一个形象，对于周九良来说，这个人有着不变的、温柔而能包容一切的力量。
意识到自己的小学弟没有跟上来的孟鹤堂停住了脚步，侧身看向被自己落下了三四人距离的周九良，眉目间含着一点儿歉意。待到人赶上来时，孟鹤堂自然而然地接过周九良的背包：“看你走路这么别扭，是扭脚了吗？”
“鞋有点打脚，不要紧不要紧。”周九良摆摆手，想拿回自己的包却无果，只好默默地跟孟鹤堂并肩继续走着。
孟鹤堂的脚步很明显的慢了不少。周九良低着头，抿唇抑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孟鹤堂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人民，大半辈子都在跟脚下着肥沃的一亩三分地打交道，淳朴和善良是他们身上最明显的标签。
多年未归家的儿子带着朋友回来，老两口赶不迭的忙前忙后，周九良连一句完整的叔叔阿姨好都没说清楚，就被孟母拉着进了烧着热炕的里屋。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孟鹤堂的母亲把几个盛着瓜子花生和沙糖桔的塑料果盘往周九良这边推了推，“小周你别嫌弃啊。”
“嗳，谢谢阿姨，您客气了。”推脱不过，周九良抓了一小把瓜子嗑起来，瓜子仁很饱满，入口生香。
“我在外面，就想着家里自己炒的瓜子花生。”孟鹤堂端着三个搪瓷杯子进屋，顾及手里的杯子，他走得很慢，但不妨碍他跟着凑趣。
周九良没见过自己几乎视为偶像的孟哥跟家里人撒娇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可爱得不像话。只顾着看孟鹤堂的表情，他嗑瓜子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
孟鹤堂把沏了茶的搪瓷杯子放在炕桌上，自己也脱鞋上了炕，拿起一枚花生剥壳去掉红衣，丢进嘴里嚼地嘎嘣响。
“小辉啊，你这两年在外边没少遭罪吧？”孟母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着自己疼爱的大儿子。儿子从小跟着家大人在地头长起来的，小时候脸孔晒的黢黑，也就是出去念大学那几年捂白净了些。在藏区待了几年，不光又晒黑了，两颊还多出了一抹高原红。看着也不如上学时胖乎了，这让孟母有些心疼。
“也没遭什么罪，学校那边对支教老师挺重视的，单独给划的宿舍，条件不错，国家也有补助政策。那边人跟咱家这儿差不多，都是热心肠，对我也很照顾。我这两年也就是造着嗓子了，不过不大要紧，当老师嘛，这都是常有的。”孟鹤堂说话间就带上了乡音，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