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风吹（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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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时已经是黄昏将近，两个人在医院附近的拉面馆解决了晚饭，吹着傍晚带了点凉意的风慢慢往公交车站走着。
考虑到孟鹤堂的腿伤，回程时周九良特意买了机票，飞到拉萨再转大巴，路上能少折腾不少。
“机票是不是很贵啊？”孟鹤堂皱着眉，他知道小学弟是为了自己着想，可是他也知道作为贫困县的书记，周九良的工资根本没有多少。
周九良也明白孟鹤堂的意思，他故意夸张摇着头，好让孟鹤堂放心：“我买的是半夜的机票，不贵的！只是，咱们要多等一会儿了。”
“那倒不要紧。不过啊，我真的可以坐火车的......”孟鹤堂扯了扯周九良搀着自己的胳膊，“机票能退吗？”
“哎呀，我的好孟哥！”周九良忽然停下脚步，面朝孟鹤堂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我，我真的怕你再受什么伤......”周九良顿了顿，感觉自己好像又鼻子酸酸的想哭，赶紧眨着眼睛别过身子。
孟鹤堂也是又心酸又感动，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只伸手揉了揉小学弟的头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了不少。
责任和担当是最好的催化剂，这个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在成长，与一脸婴儿肥一同褪去的还有曾经的青涩懵懂，很难想象，几个月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曾挂满迷茫。
现在他眼前的周九良，俨然是一个能扛得起重担，能做好自己的工作，也能照顾别人的男人了。不过就是爱哭这个毛病，好像还是得改一改。孟鹤堂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周九良本想在机场附近找个旅店，好让孟鹤堂能好好休息一下，却被严厉地拒绝了。于是，两个人就在候机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等待。
隔着电话线能够轻易撒娇耍赖，真的面对面时，周九良却只剩能磕磕绊绊的脸红。经过了这次意外，周九良才明白原来“明天”，对于人生来说甚至也会变成奢侈。所以他原本决定，哪怕孟哥觉得自己是个疯子，甚至疏远他，也一定要在见到人的第一时间表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真的见到了，拥抱过，再次感受到拥抱时彼此的温度和心脏的跳动，周九良又退缩了。如果真的要与孟鹤堂疏远，恐怕也是一件锥心刺骨的痛事。也许像现在这样，亦师亦友亦兄长的关系才能长久。
孟鹤堂看着小学弟的神色如常，却不知道他的内心已经是风起云涌的一番波折。他倒是想起了一些旁的事情。
“小九良，你上次电话里跟我提起的，这一茬萝卜收成后，想要尝试种植绿叶菜是吗？”
“啊？哦……对对对。”忽然被打断了思绪，周九良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你跟我一起去左贡住几天吧。”
周九良被他跳脱的思维搞得有措手不及，一时间只想起了大半年前与孟鹤堂同床共枕的那几天，忍不住就红了脸。
孟鹤堂靠在椅背上，神情自若，仿佛没有注意到周九良的反应：“我之前听说的左贡的支农小组已经到了，你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学点东西。你那边能多清些日子的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