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振(连载10)(4)

当然，在俄政府派来的马卡洛夫少校的调停下，这件事最终还是得到了解决——勃朗宁老师没被派去烧锅炉，但也没有像我所一样的那样被当作客人一样去对待。为了防止另外两人暗中使用特殊手段，我安排艾尔皮凯(RPK)负责看管他，不，与其说是看管，倒不如说是保护与照顾。在他待在学校的那短短的半天中，我不止一次假装路过那个房间的门口，只为能偷偷地看他一眼，我想敲门进去和他聊天，却没有这个勇气——现在的情况，我们又能聊些什么呢？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勃朗宁老师，在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忙于应付的我甚至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么，这次的话他会来吗？十有八九会来，因为那是他的学生。可是，他还会记得我吗？我不确定，哪怕他还记得我，恐怕也不会再想见到我了吧。
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我从床上起身去关上阳台的门和起居室的灯，一阵冷风趁我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溜进来包绕住我，好一阵才消散。
“夜深了，真冷啊。”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这句话，也许，是自己吧。
阿振下夜班的那天傍晚，青镇学园来的老师们约他见面的时候到了。阿振留好晚饭后离开了家，直到深夜，我才听到钥匙碰门的声响。
“回来了？一切还好吗？”我打了个哈欠，向阿振打招呼。
“都还好，虽然事情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多些帮手总没有什么坏处。”阿振边脱外套边说。
我翻身起床走到门边，倚靠着问道：“这次来的是青镇的那些老师？”
“嗯，”阿振点点头，“也不全是，还有一个芬兰陆军的现役军官。”
“是因为那个疯子的姐姐对吧。”我想那应该是Rk62吧，她就是个爱为后辈操心的家伙，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想不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碰到。
阿振点点头，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不太敢，在犹豫了一会后，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啊，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次来的人中有个人想见见你。”
“谁？”难道是……不会吧？！勃朗宁老师真的来了！
“勃朗宁老师，当然，决定权在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拒绝他。”阿振有些犹豫。
拒绝？！我还担心他会拒绝我呢，于是，我连忙摆手说道：“不，先不必，我考虑一下，现在很晚了，明天给你答复。”
这天夜里，我失眠了。虽然刚刚暂且算是没有拒绝老师的邀请，但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有些胆怯。过去的一幕幕记忆普通电影重放一般在脑海中盘旋着，一刻不停，哪怕我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也无济于事。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我低声咕嘟着走到窗前，摸黑将原本紧锁的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冰冷的风登时吹进房间，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盘旋环绕，虽然有些刺骨，但起码能让我的脑子不再混乱。
我轻轻搬起书桌边的凳子，把它放在窗前，然后，我关好房门，坐在凳子上欣赏起窗外寂静的夜色。此时已是午夜，对面的楼房中只有零星的灯光亮起又很快熄灭，如同流星一般。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也让我的头脑逐渐减缓了工作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