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轻时自负任性不懂事(3)

“要不是爸爸妈妈和我竭力反对，你现在应该也是个小富翁了吧？”李雪娥故意打趣道。
“哼哼，对吖，知道自己错了？后悔了？晚了！你哥哥大富大贵的人生梦想已经被你毁了！”
“哎呦，那我可担当不起，我又没有绑着你去上学，是你自己意志不坚定，可怪不得我。”
“也是，当时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定的要去打工。只是看着身边同龄的人都那么做了，心里有些发慌而已。我之所以没有走上打工的路，最根本的，可能还是因为喜欢读书吧。”
“哈哈，只有你说自己喜欢读书这句话，我不想嘲讽你。说起来，你小时候可真是奇怪呢。一方面呢，嗜书如命，没事就跑到书店里去看书；一方面呢，偏偏又不好好上课，跟老师顶嘴，逃课，旷课。那个时候我看着你，就会想，这个怪人真是我亲哥哥吗？感觉和所有亲戚都不像是一家人呢！你那桀骜不驯到底是跟谁学的呢？爸爸为了家里的生计常年在外务工，也就每年过年回来几天，不可能对你的性格产生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妈妈虽然武断要强，可对外人从来都是礼数有加，亲戚邻里无不交口称赞。说真的，哥哥，你真是我亲哥吗？你是不是妖怪变的呀？”
“对吖，我就是妖怪变的，你不怕吗？”说着对李雪娥做了一个鬼脸。
“哼，我可不怕妖怪，因为我是专治妖怪的神仙。”李雪娥边说边站起来，捏着哥哥脸皮——李霙姮清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整个头骨上只包着一层皮——向上牵引。
“我说，你适可而止，真的疼啊？”李霙姮的声音里虽然充满嫌弃，但并没有打断妹妹的胡闹。
“不过，我还是该感谢你呢。因为老是跟在你身后，我也看了不少书。”李雪娥放手之后，又坐了下来。
“哈哈哈，你还记得吗，书店老板嫌我们只看不买，好几次都要把我们赶出去。”
“那当然咯，镇子上就这么一个书店，而且本来就是靠卖教辅资料才能存活的。你呢，进去看书又不给钱，而且也不看教辅，专挑那些厚厚百科全书啦，大辞典什么的看，别人不撵你才怪呢！”
“你不也是。小小年纪就看各种文学名著，你说你看得懂吗？”
“你看百科全书就能看懂？”
“一半一半。”
“彼此彼此。”
“哈哈哈……”
“对了，最开始是什么话题来着？”
“你怎么不去找同学玩？”
“唉，那些早就出去打工的同学，好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而且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谈的。谈什么呢？说他的工作吧，我搭不上话；说我的生活吧，他也搭不上话。什么不说呢，他或许又会觉得我又自命清高啦，看不起他啦什么的，所以干脆算了。反正都是在各自不相交的道路上摸爬滚打，每个人也只看得到自己经历的苦痛，对别人的经历则不自觉的加以美化。感情这种事情，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都是一种自然流露，刻意的亲近反而会让人感到不爽，甚至恶心。”
“高中同学呢，没读大学的都在为自己的房子车子妻子苦苦赚着票子，哪有闲工夫陪我瞎扯；读大学的同学大多在外面打工，我们这边的孩子家庭情况都差不多。我们镇还算好的，你看看周围那些更穷的乡村，现在基本上都没人住了——除了走不了的老人和孩子。能出去的都出去了，能不回来的都不回来了。以前是‘只有嫁出去的女，没有娶进来的妻’，现在连年轻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