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X原创女主X张九龄】昨夜星辰昨夜风(3)

坏了，真醉了。王九龙连忙按住额头，使劲掐着自己的印堂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恍惚之间，他好像听见张九龄在笑。师哥在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张九龄瞥了一眼扑棱自己脑袋的王九龙，笑嘻嘻地敬酒，“孟哥，咱们兄弟可老没见了，还没顾得上贺您新婚之喜呀？”
“孟哥，祝您同嫂子百年好合。”
“孟哥，兄弟也沾沾你的喜气，早日成家立业，也不辜负师父一番栽培。”
“孟哥……”
孟鹤堂垂眸而坐，但笑不语，将张九龄递过来的酒一一饮尽，又由着他一次次斟满。
李锦莳坐在二人中间，看着眼前的酒杯一来一往一往一来，心里暗骂了一声。
她按着桌沿站起身，孟鹤堂立刻伸手托住她的手臂，“累了？” 李锦莳摇摇头，抬手按住他的肩，“不用，我出去走走。”
“大氅在帘子后边的衣架上，记得披上。”孟鹤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外边儿冷。”
李锦莳点点头，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不着痕迹地拉着孟鹤堂的手捏了捏，随即转向珠帘后披衣而出。 
纱门开合的声音很轻，可听到张九龄耳中却仿佛黄钟大吕一般，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他低下头，手指猛地攥紧，银质酒杯的圆口渐渐扁圆，不堪重负似的发出微微的颤抖。他出神地盯着桌中央的一盏红烛，目光灼灼，简直要钉进烛芯里。 烛焰“噼啪”一声爆出灯花，火苗突然一窜，张九龄来不及眨眼，只觉得那团烛火好像跌进了他的眼眶，他忽然变成了那支蜡烛，不由自主地滴下泪来。 
温热的泪滴打在手背上，张九龄猛然惊觉，却发现坐在他身边的孟鹤堂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去了旁边那桌，正跟其他人起哄，哄着叫周九良击剑而歌。王九龙依然是没有醒过来的样子，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傻乐。 
张九龄喉头一梗，心跳如鼓。
既然无人发觉，那不如……他仓皇起身，正犹豫门响惊动旁人，突然听到身后孟鹤堂喊了一声“周九良，来一个”，众人纷纷跟风，笑骂声顿时连作一片 。张九龄立即闪身而出，贴在门上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终于按下了狂乱的心跳，张九龄这才重新有了知觉，他感觉自己的嘴角正不受控制似的拼命上扬。
他在笑啊？张九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像是灵魂跳出了躯壳来看自己，陌生又熟悉。
孟鹤堂的后半句透过门缝渺渺传出，比他本来的声音更温厚朗润了。 
“……你何苦坚持……” 
张九龄的眼神突然一定。这句话分明是说九良的，可更像是说给自己的！ 
何苦坚持？何苦坚持！？
张九龄冷笑一声。 你当然不明白。
忽然寒风起，一缕行云流过天际，月色朦胧，好像少女覆上面纱，故意要遮住几分颜色。似露非露，欲说还休，更添一段风流。
风中含着梅花香。 
张九龄心头一动，寻香按路，果然看见李锦莳站在一棵枝干盘虬向上的梅树下。她身披鸦青色的大氅却不显臃肿，单薄清瘦，宛如一条未曾着花的孤枝。
张九龄开口欲唤，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神情复杂地闭了嘴。酝酿了五年的名字含在口中转了又转，终于发狠似的叫出声，“锦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