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X原创女主X张九龄】昨夜星辰昨夜风(2)

堂中乐工听闻传报，精神为之一振，更是使出看家本领演习乐曲。霎时间丝竹齐放，乐声悠扬，连带着炉火都炽热了几分。
“孟哥来了！”
“锦莳到了！”
“他们可算来了，不知道磨蹭什么！”
…… 
早就翘首以待的将军们此刻纷纷起身，笑笑嚷嚷地挤到门外去迎接他们夫妇二人。一时间，原本紧凑热闹的厅堂中竟然流露出空落落的意味。
王九龙见众人都拥出去了，又见旁边的张九龄赫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好像使出了千斤坠把自己锁死在了绣墩上。他眨了眨眼睛，一把将张九龄拎起来，半推半搡地架着他往外走。
“师哥，”王九龙压低了声音在张九龄耳边说，眼睛却看向门外，“你就算再忍不住，也不能在这儿发作！”王九龙身材高大，说话间已经见到了孟鹤堂与李锦莳，脸上洋溢起快活的笑容。
张九龄深深地吸了口气，随着回转的众人后退了几步。不知身边谁挤了他一下，脚步一错，恰好站在了正对门口的位置。众人陆续归座，只有张九龄还立在那里——好似特意迎接他们夫妇一般。王九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巴掌捂在脸上。 
张九龄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把情绪掩藏得很好，却不料在亲眼见到李锦莳与孟鹤堂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后，心头依旧被狠狠地刺痛，痛得鲜血淋漓。那一瞬间，他藏在袖中的双手狠狠地攥紧成拳。潜藏了五年的思念、不甘、怨愤和赤诚爱意几乎就要从他每一个关节喷薄而出，可他只是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算得上得体的微笑。 王九龙偷偷从指缝中看着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好久不见啊，九龄，”孟鹤堂上前两步，笑着捏了捏张九龄的肩膀，“嚯，结实了不少啊！”
张九龄的手这才松开，笑着对孟鹤堂拱了拱手，“孟哥，咱们兄弟今天可是不醉不归！”顿了顿，又扬起笑脸对李锦莳说，“嫂夫人今天可要高抬贵手了！” 
孟鹤堂笑着，侧身握住李锦莳的手，一起走向酒桌，“锦莳酒量比我好，你们原先同在五军，听说她把你们一半的人都喝倒过呢？” 
说话间，众人落座。王九龙面对着同桌的张九龄、李锦莳、孟鹤堂，欲哭无泪，无处可逃。老子还是个孩子！王九龙心中哀嚎，为什么要他娘的面对这些？
他娘的，为什么？！
将军们常年戍守边关，喝惯了边城出产的烈酒，那是喝了以后仿佛一团太阳滚入腹中的酒，炽烈如火，峻利如刀。这种酒往往会把第一次喝的人呛出眼泪，喝得时日多了，千杯百杯也只不过是熏红人的眼睛。像他们这样的人，宫中的御酿自然是不够瞧的。
宫中的酒像春天江南的风，温柔甜蜜，散发着淡淡的花果香，清雅有余，劲道不足。他们只当喝水一般。
王九龙更是飞盏不停，颇有“我灌我自己”的架势。
醉了最好，醉了便不要体面了，到时候谁要说什么、做什么，他可管不了喽。想着想着，王九龙的脸上浮现出满足又得意的微笑——操！王九龙猛地停杯，厅堂内明如白昼的光芒在他眼中化作一片朦胧，似片片白羽织成的伞盖，又似千树万树的梨花在他眼前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