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木偶人(14)(5)

很不凑巧，白羽瞳带着地方警队去捣毒品交易的老巢，白驰和王韶被叫去处理胡晓航，看管乔海峰的赵富马韩又不见踪影，此刻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已。展耀强提着精神压着病体的不适，跑出不远便觉得手脚发软，实在深感力不从心，一边稍稍放缓脚步调整呼吸，一边掏出手机，给白羽瞳打电话。
“喂，猫儿，你……你怎么出来了？”电话一接通，白羽瞳关切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天生敏锐的听觉捕捉到风声和雨声，嗓音立刻就变了调，带上了焦躁和责备意味。
“来不及解释了……”展耀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话说完整：“你那边怎么样？”
“很顺利，都是一群怕死的，处理完现在准备往回赶……唉你别管我了，你到底干嘛……”
“赶快来龙首山。现在，马上，快！”不待白羽瞳说完，展耀心急火燎地抢白。白羽瞳正想把事情问个清楚，却听见手机传来忙音，再低头一看，电话已然挂断。
心中陡然腾起不祥的预感，白羽瞳浑身发冷如堕冰窖，来不及多想，立刻对现场跟随他的地方警员发号施令：
“突发情况！马上上车！”
而展耀则无语地看着手中因没电而关机的手机，有些头疼地把它收回内袋。
越是紧急的时候，越容易碰霉运。这还真是个真理。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不再作任何停顿，直接向龙首山冲去。
雨势越来越大，从密集的细丝渐渐转向豆大的雨珠，一下一下拍打着黑暗森林间层叠的枝叶。
乔海峰僵在原处，似乎正艰难地消化着突如其来的消息，满脸惊愕难掩。
“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不是吗？”展耀平静地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浑身已经湿透，渐大的雨珠频繁砸在身上，反而模糊了身上其他的痛苦。展耀还有些庆幸遇了这场大雨，能叫自己的清明意识维持得久一些。
乔海峰愕然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展耀将手枪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淡淡开口：“你一直以来将仇恨寄托在这五个人身上，可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些懦弱无能的小市民，偶尔偷闲来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
“蝴蝶一直以来都是自愿的，这五个人并没有强迫她任何。换句话说，害死她的根本不是这五个无足轻重的人，而是逼迫她走上这条路的黑暗环境。”
奢靡放荡，纸醉迷金，20年前乌烟瘴气的龙首山糜烂扭曲的社会背景，才是害死蝴蝶的根本。
无法想象，一位自尊自爱的女孩在为了生计被迫走上这条耻辱的道路时，该是怎样的绝望。
“你不过屠杀了那个糜烂制度最底层的喽啰罢了。要真为她报仇，你觉得你杀的尽吗？”
那个消逝于十年前的庞大又猖狂的组织造就了一切的悲剧。而显然，消灭它这样的复仇计划纯属无稽之谈。
现实有时就是这样，残酷，却无可奈何。
远处隐隐有几束光线照射过来，展耀心中明白，白羽瞳的后援赶到了，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几分。
白羽瞳冲在队伍的最前方，举着警用手电快速赶向现场，在看到雨中站着的展耀时心下一惊，大声呼喊：“展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