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木偶人(14)(3)

“展博士，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乔海峰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疲惫地抬头看着展耀。
今晚是他的孤注一掷。无论成败，这都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在实施前，他早已做好应付两个局面的准备。现在看来，失败已成定局，只能压下诸多不安颓然放弃所有挣扎，静静接受审判到来。
“你们带我走吧。只不过我走了，这些恶人，便再也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展耀面上镇定自如，实际上早已是强弩之末，好在雨水和林间的草木掩饰了自己的异常。身体早已发出警报，雨水顺着面颊流入颈后，濡湿衬衫领，却丝毫缓解不了额间火热的灼意。上身热得发烫，四肢却不断传来冰凉寒意，冰火两重天的交战叫他痛苦难耐，堪堪靠理智揪着意识，强撑精神与乔海峰对峙。
“你没资格审判他们。”
愤怒使展耀的意识清明了些许。他握紧手里那把小巧的手枪，目光冷冽地望着眼前人。
“没资格？”
乔海峰先前的平静突然被来势汹汹的愤怒打破。他翻身从地上爬起，直面展耀的枪口，一步步坚定地向展耀靠近。
“你说我没资格审判他们。是，我是犯了罪。可他们也杀了人！不仅杀了人，还丝毫不用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为了自己猥琐龌龊的私欲那样对待一个洁身自爱的女孩子，强迫她成为他们的取乐工具！就是这些恬不知耻的禽兽，把胡蝶逼上了那条路！没有他们，胡蝶就不会死！”
“是他们杀了胡蝶！”乔海峰在离展耀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冷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我不做，谁来惩罚他们？”
展耀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目光坚定的回望过去。“你没有权利定他们的罪。蝴蝶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她。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如果不这样，她就会因为没有收入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怎么可能！”
乔海峰几乎是喊了出来，眼眶通红，目眦尽裂。
“我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她就算是死，也不会选择那样卑贱下流的生存方式！”
“可这是事实。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展耀攥紧了手中的枪，“她走投无路，而那个夜店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而说起来，她做出这个选择，还是因为你。她想为了你活下去。”
乔海峰肉眼可见地呆滞了一瞬：“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知道。”展耀叹了口气，努力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她怀孕了。”
“是你的孩子。”
一个小时前。
许丽旅店门口，乔海峰的汽车仍旧停在原处，可人却不见了踪影，连带着赵富和马韩。展耀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旅店，前台的许丽疑惑地抬头招呼道：“展博……”
“他们人呢？”不待许丽说完，展耀便心急火燎地开口询问，言语间带着难以压抑的气喘。
“啊……两位阿sir带着人走了，应该是回警局？”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古怪，展耀迫不及待地抛出此行的目的：“告诉我关于蝴蝶的一切。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