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小心占有(6)

有时候也会自嘲，笑自己当年不过收了一根烟，结果现在又要夺江山又要养孩子，烟瘾还让小破孩逼着给戒了。
自嘲有利于身心健康，能短暂地让杨九郎自欺欺人，忽略掉心里的毒藤蔓。
那株藤蔓不知何日滋生，又随着小孩儿的长大步步缠绕，刺入心门，开花结果，长出一粒粒包着毒液的葡萄。毒液常见却致命，名曰占有。葡萄一颗一颗，刻满了张云雷。
12.
杨九郎花了四年时间，夺回并壮大了京九，又花了剩下所有的时间，去清洗京九。现今的京九灰色产业太多，不适合张云雷去接手。帮里不服的声音还是有，嘲笑杨九郎借一个孩子之名稳固地位；更有甚者，直接惦记上了少帮主，打算复制杨九郎的路。
怎奈杨九郎好手段，愣是那么多年没一个人能找到张云雷。
有时候想想，就有种张云雷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直乐得傻笑半晌，再臊眉耷眼地去老帮主牌位前跪上一个小时。
黑道上有人这样评价杨九郎，隐忍且小心，几乎从不出错，叫人恨得牙痒。
杨九郎心里无奈，你来试试，你也可以。
日复一日，小心翼翼地去占有，小心翼翼地忍住不去占有。
13.
张云雷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杨九郎准备了很多，还亲手给他下了长寿面。结果小孩儿却一夜未归，第二天带了一身的酒气回家，喝得双眼通红。杨九郎在看到张云雷脖子上的唇印时差点控制不住火气。
强忍着帮小孩儿换衣服，却被发狠的张云雷一口咬上了唇。杨九郎的大脑一瞬间宕机了几秒，回过神来，却撞上张云雷眼里浓重的怒气和恨意。
完了完了，杨九郎第一反应就是毒藤蔓败露，失去的恐惧刹那间攀升至发丝，连张云雷睡去都没注意。
之后杨九郎搬到帮里住了一段时间，缩头乌龟演的倍儿像。张云雷终于在十八岁“高龄”迎来了自己的叛逆期，并开始逐步接触帮里的事宜，李九春皱着眉头来请示，做了亏心事的杨九郎挥了挥手：“由他。”
一由，就由到了今天。
张云雷离家出走的时候李九春还在感叹，让你惯孩子，遭报应了吧。
14.
确实遭报应了。
杨九郎扔掉手里的烟头，掏出手机给屋里那个人发语音。
发到第三个59秒的时候，房门开了，张云雷黑着脸站在门口：“语音太长，我懒得听，有什么话进来跟我说。”
刚洗完澡，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前，一如杨九郎记忆中的辫儿，天真而柔软。杨九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脸上重又挂上讨好的笑容：“就不进去了，不是很重要的事。”
“辫儿，这两年帮里的生意洗得差不多了，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来接手吧。前两年不让你碰帮里的事情，是怕有人动歪心思害你，也怕那些生意污了你的眼睛……刚开始总会有些不适应，小孟和九春会教你的……”声音随着张云雷不断瞪大的眼睛而渐渐弱下去，“……毕竟是少帮主。”
“你这么客气没必要。”张云雷语气生硬。
“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杨九郎叹气，“刚刚在屋里瞧见的那东西，我知道你没碰。但不管是气我还是好奇，那玩意儿都不许再出现了，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