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小心占有(3)
不论自己怎么惹你生气,你离开时的房门总是轻轻掩上的;
就连我离家出走,你原本可以断了我的经济来源逼我回去,但你也没有,反倒三天两头往卡里汇款,怕我在外面短了吃穿用度。
你怎么会不好呢?你好的都叫人离不开了。
只是这些好太过小心翼翼,太过卑躬屈膝,太过……虚情假意。
你对我好,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父亲的嘱托?
5.
张云雷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妈,有个管生不管养的爹,把孩子丢给帮里的兄弟就算了事。一帮笨手笨脚的彪形大汉研究怎么给少帮主换尿布,生怕自己没轻没重地给小奶娃的胳膊撅折了。张云雷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己亲爹几回,每次过生日,那个堪称盛世枭雄的爹就托人捎回来些玩具、钱,甚至枪,自己却忙着在外打打杀杀。家里的保姆嘴碎,唠唠叨叨着这爹真不像个爹,孩子生辰都不晓得要积点阴德。
从六岁开始,张云雷的生日愿望无一例外,都是要京九早点解散。
在他十二岁生日那天,这个心愿好像终于被老天爷听到了。那个端坐云端的老头挥了挥手,送了他一份大礼——一个失去呼吸的父亲,一个支离破碎的京九。
戴着孝布的张云雷原以为自己不会哭,可在触到父亲尸体的一刹那,依旧是被失去血亲的疼痛死死扼住了咽喉。
哽咽到失声。
帮主不在,人心思变。派系横生,相互倾轧。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应付的了的。
杨九郎便是在这时出现,异军突起,带着大哥临终托孤的遗言,扶少主,刃叛徒,剑退七十二路诸侯,硬生生将风雨飘摇的帮派扎稳在了皇城脚下。北击听云,南下青曲,杨九郎一个枪子儿一个枪子儿打服悠悠众口,打出来京九今天的地位。
然而这些张云雷都不在意,他只记得父亲葬礼上那只替自己擦眼泪的手,温暖而轻柔,像根救命稻草。
张云雷只有攥住,再攥住。溺水之人,别无选择。
6.
那年,张云雷十二岁,而杨九郎刚刚成年。
7.
杨九郎对张云雷很好,掏心掏肺的好,一度让张云雷错觉自己还有家人。
张云雷爱吃巧克力,他花了小一半的积蓄买了超市货架上所有牌子的巧克力堆在家里,结果贪嘴的小孩儿吃出好几颗蛀牙。
张云雷爱玩马里奥,自己又总是手残打不过去关卡,杨九郎每次都尽量早点回家,陪着孩子一起把小霸王搓得直冒火星子。
张云雷爱听小曲儿,杨九郎扯着自己一副破锣嗓子鬼吼鬼叫,被邻居半夜砸门,未来的京九一把手和少帮主被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当然,杨九郎也不是一开始就很会养孩子的。
刚认识那会儿因为看不顺眼张云雷那条小辫儿,半夜里偷偷拿剪刀给绞了,第二天被孩子哭得没辙,去理发店拍下五块钱,剃掉了一头的栗子毛。
刚认识那会儿以前有些毛病也改不过来,半天一包烟都算基本操作,被张云雷皱着眉头嫌弃了之后,至今没再给国家烟草局提供过一分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