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惟将终夜长开眼(10)

芸娘也抽泣道：“娘子，她再怎么样也只能葬在定陵，日后与陛下合葬昭陵的只能是您。”
皇后不再说话，她渐渐一口气喘不上来，芸娘慌了神，一面命人去请太医，一面飞快地奔向朝阳殿。
皇帝近来心情不佳，此刻宣了裴照相陪，王内侍侯在殿外，见芸娘跑来，便知是皇后不好，心中暗想真不是个时候。
王内侍上前笑脸相迎：“姑娘还请稍等，陛下和裴将军说话呢。”
芸娘哭着道：“还请公公通融，娘子……娘子不好了……”
王内侍抱着歉意说：“这……陛下不让啊，陛下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不若将军走了再说？姑娘还是先回去照应娘子吧，娘子福寿万年，断不会有事儿的。”
芸娘又哭着相求，王内侍耐不住她苦苦哀求，只好答应进去禀报。
王内侍躬身走进殿内，皇帝不知在和裴照说些什么，二人都很是伤怀的样子，听到脚步声，呵斥道：“出去！”
王内侍忙跪下禀道：“奴才斗胆，长秋殿说娘子不好了。”
“死了就死了，与朕何干！”皇帝冷冷地说：“滚出去！”
“是！是！”王内侍连滚带爬地出了朝阳殿，无奈地对芸娘说，“姑娘还是回去吧，陛下……”他说不下去，他是自小服侍皇帝的，对皇帝的心思在清楚不过了，知道皇帝心中皇后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是这些时候。
芸娘刚止住了泪，霎时间两行清泪就滚下了，她再不顾什么，大声喊道：“求陛下看看娘子吧！求陛下看看娘子吧……”
王内侍忙过来捂她的嘴，二人争执之间，忽然听到长秋殿传来报声：“皇后崩！”接着丧钟九鸣，王内侍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芸娘瘫倒在地上。
一直到最后，皇后都没能等来皇帝。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能等来她的如意郎君。
陈贵妃刚刚卸下妆容，就听到丧钟传来，她连忙敛去脸上的欣悦，换上素服，赶去长秋殿。
一直到皇后停灵已毕，整个后宫缟素，皇帝都没有出现，众妃伏在皇后灵前的哭声不由也低了几分，人情冷暖，由此可见。
直到傍晚，朝阳殿才传来谕旨：
后赵氏，先帝所赐也，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向为先帝所怜爱，不幸福薄，难荷隆恩，少年而夭，今特赐谥曰恭先，随葬先帝安陵，为朕尽孝。所有丧仪，本应隆厚，然明德皇后大祭，卑不动尊，特令从简。贵妃陈氏，训行九御，誉满六宫，特命办理，不必请示，务必尽心。
人竟能无情至此！纵是陈贵妃，也不由感叹，皇后一生为李家尽心尽力，不承想死后落得这样。
李家皇后，果然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