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风吹（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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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比预计中的更加难走，各隔几公里，就有塌方和泥石流堵塞道路。连开路带上赶路，救援队走得很是艰难，走了一天一夜才抵达最近的一个重灾区。
虽然早见了左贡县城的受灾情况，也做了心理准备，可孟鹤堂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依山傍水的小城已经面目全非，大片的楼房倒塌成破碎的泥砖瓦砾，树木折倒在地。刚抽了嫩芽的枝条再无生机，而在废墟瓦砾之下，是人们曾安居乐业的家园。
救援队一行先是赶往临时安置点了解这个小城的大体情况，然后就争分夺秒地加入了救援的工作。大型挖掘机器无法驶入废墟，救援人员就用铲子铁锹，甚至是血肉的双手去挖掘。
没有人敢有丝毫的倦怠，那层层叠叠的废石破瓦下，也许还有在倾覆间幸存下来的人在等待着救援。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每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好像在带走希望，每掀开一块大石，都像是在从死神手中夺取生命。
这个小镇上有两所学校，其中一所学校受灾较轻，已经成为了镇上的一个临时安置点。而另一所小学则因年久失修，在地震发生的一瞬间首当其冲地化作了一片废墟，学校里的四百多名师生，有将近半数都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中。
救援的黄金二十四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人们对此心知肚明。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轻言放弃。
孟鹤堂就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搬开一块水泥板的，纵然这块水泥板几乎有他体重的两倍重，但从这水泥板的压盖下传来的细微的人声却让他仿佛拥有了无限的力量。
又抬起了几条钢筋和木板，两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孟鹤堂的视线里，她们紧紧地蜷缩在一起，精神状态看起来不算很好，忽然的光线刺激让她们下意识地躲闪着，但是看起来都没有明显地外伤。
孟鹤堂深吸一口气，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了。他尽可能地把声音放轻，以免吓到两个饱受惊吓的孩子：“别害怕，叔叔来就你们了，有没有哪里疼啊？”
也不知道是在黑暗里太久还是惊吓太过，两个孩子只会木木地摇头。孟鹤堂叹了口气，先伸手抱起了离他更近的小姑娘，等在一旁的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接过。然后孟鹤堂又回身去抱另一个孩子，没想到她却有些抵触。
“怎么了？哪里疼吗？告诉叔叔，叔叔会帮你的。”
“他们...他们还在......”小小的孩子在这样的状况下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但破碎的词语孟鹤堂也听得明白。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原本应该是一个教室，周围一定还有其他孩子。
“叔叔答应你，会把同学们都找到，现在你先到医生叔叔那里去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孟鹤堂再次向小女孩伸出手，这次，孩子没有再抗拒，乖乖地趴在孟鹤堂怀里，像一只筋疲力竭的小兔子。
“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阴晴圆缺，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永垂不朽的，那么它一定是希望。孟鹤堂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