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荣(6)

“真的很美。”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重复了一遍，“真的。”
这次他赞美的是我，不是照片。那只手传送进我身体内的电流刺激的心跳又快了好多，我不自觉地捏着腰带上的流苏，紧张地克制着脑海中单薄的祈望。
不知是他才发觉我的动作还是惨透了我的反应，他尴尬地把手拿开，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就别扭地插进口袋。
“进去吧，天还很冷，进去没有风。”他语无伦次的像在解释什么，眼神却不是看向我。我回过头去，透过里屋唯一能看到我的那扇窗前发现了韶秀刚转过去的背影。
他们是相爱的。韶秀会吃醋，苏木易会紧张，虽然他们面对的是不会存在威胁性的我。这一定是相爱。
我到韶华屋里陪他坐下，他讪讪地往旁边挪了挪，自然地揉乱了我前额的头发，还开玩笑似的说：“棽棽，你也到了让人紧张的年纪了。”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一个缀着小碎花的发卡。
“棽棽，别喜欢上别人好吗？特别是，别喜欢姐姐喜欢的人。”
我揽过大哥提前邮过来的那只大熊，把下巴垫在熊脑袋上，没有回答。
我没有回头去体会韶华清苦的笑颜，和里面用密密麻麻的甜品包裹起来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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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和苏木易是赶着第一班车走的。那班车是在太阳只冒一半的时候就出发，并且会一直追着太阳，十几分钟后，从车上看太阳还是只露着半个脑袋。
我没敢出去送他们，因为能看得出姐对我的脸色并不好看。我便只好趴在窗子上看一眼就坐回到韶华的书桌旁边。
娘进到韶华屋里找笔。她要纳一双新的鞋垫，要画一个新样子。娘拿着笔刚要走，又回过头来问我：“刚才咋不去送送姐姐？”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这一切太复杂，太难解释，不如什么都不说。
没等到我的回答，娘失望地叹了口气出去了。娘不会明白，姐一直都不喜欢我，现在她更不喜欢我了。所以当晚上韶华把手机递给我时，传进我耳朵的是守门员从未出现过的音色。
“那个，棽棽很抱歉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那天晚上的照片都没有了，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有故意删啊，真的。”
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么多抱歉，那段时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任何纪念了。还有，不管姐姐做了什么，她开心就好。
直到过年，韶秀才再回来一次。她的大学生活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呆在家里，年初二那天就急急的离开了。在城里远比在这里舒服。
我抱着从外面收进来的衣服拿去给姐姐，没想到韶华也在里面。
“姐，你不喜欢苏木易了。”
“你别管。”
“和那个学长一块比和苏木易一块还好？”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他再好也没用。”
姐姐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似在讨论韶华的事情。她转头看到了我，随手招呼我过去，不带情绪的说：“快点儿拿过来。”
她一直是这么无情的人。韶华说她跟爹一样。我再问，韶华就什么也不说了，扯个幌子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