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38 汇流（2）(2)

她还需要半小时时间才能到达大学城。
——周六上午，十点三十五。
宁向贤已经身在大学城了。
他的住处原本就在城市的新城区，自从被袭击后，他便说服了自己的父母让他独自一人居住。
一个人、独自思索和回忆自己的遭遇、独自摸索杀死“众”的方法。
正因如此，他才有了诸多行动空间，他来得有些早，手掌在口袋里不安地握紧手机。
为什么苦无要找他？宁向贤甚至没有思索这个问题。
他的陷阱到目前为止还没能派上任何用场，他不由得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为此，他需要更多信息，所以他打算向苦无寻求帮助——至少，他这样说服自己。
手机上没有新的消息，他迟疑着是否应该询问对方，但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先前一直被忽略的种种问题就在这间隙翻涌上来，手机上再多的碎片信息也不能冲散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在其中下沉，又或者是在游弋，手指每个瞬间都碰触到不同问题的不同片段、不同侧面。
这种挖掘不会有尽头，也永远不会有结果，除非他得到了所有答案，但这并不可能。
“呼……”
宁向贤呼出一口气。
他在服务员过来时点了些东西，不过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点了些什么。
这种混乱同样没有尽头。
直到——
“等很久了？”
她的声音降临。
——周六上午，十点四十五。
“喂，你看那里。”蝴蝶戳了戳斩落的手臂。
少年由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在碰触到目标的一瞬惊讶地张大了。
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让蝴蝶不由得扬起嘴角，声音满是愉快：“怎么样，听蝴蝶姐姐的，没错吧？”
斩落没有回她，他只是打量着店内，而后说道：“ 隔壁的隔间空着。”
“哎呀，小斩落，难道是想偷听？”蝴蝶笑了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兴趣哦。”
可她的话语间并没有拒绝。
对蝴蝶来说，这通常就意味着同意。
“这家店的隔音不知道怎么样呢。”她笑着说道。
他们一起向店的深处走去，那里有三间并排的隔间。
一旦拉上帘子，隔间就会封闭、让人看不到里头正在交谈的人——只可惜，最后一间隔间的人似乎忘了这件事。
虽然视角很狭小，但的确能够从外头窥见交谈者的脸侧，蝴蝶一眼便发现了熟悉的面容。
是苦无。
会在这里相遇完全是个偶然。
咖啡厅里走进了两位新的顾客，他们径直向空着的隔间走去。
“随便点些什么吧——啊，快这个时间点了。”
“小声点。”
“哼嗯，说得也是。”
蝴蝶用手指摁着自己的唇角。
这个时间点的咖啡厅没有多少人，隔壁房间的交谈声隐隐向着这里飘来。
无法完全听清——但已经足够。
“别客气，今天我请客。”苦无的声音。
“啊……谢谢。”与她交谈的人说道，声音发着紧，“比起那个，你说有事是……？”
蝴蝶和斩落交换了一下目光。
前者拿起手机，迅速地敲下一行字：“宁向贤？”
斩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