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23 结束与开始

23 结束与开始
“小斩落、小斩落。”
“……”
“哒”、“哒”，两个脚步在小巷里一前一后地行走着。
“喂喂？别不说话啊。”
“……你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
斩落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身侧的少女。
蝴蝶在笑，她一笑起来眼睛便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有什么关系吗？”她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
斩落只得再度沉默。
他并不觉得她的回答和他的问题间有任何逻辑上的关联，但蝴蝶显然不那么认为。
而蝴蝶向来只按照她自己认定的逻辑行动。
“再说了——”然后她补充道，“小斩落现在没法用刀吧？”
这个结论大概还要分成两方面来说。
首先，那柄短刀显然已经难堪重负，接连不断的受损让它看起来甚至比斩落本人还要凄惨。
现在的斩落更希望能去墨老那里换掉这柄短刀，但天色终归已经不早，他还是放弃了那个打算。
取而代之，他去了书店。
此时此刻他右手上正提着沉甸甸的一袋课本。
——原本的那些都已经在蜘蛛的酸液里融化，他需要替代品。
右手被东西占据，他自然不能以它挥刀，所以，从结论而言，蝴蝶的话没有问题。
“那又如何？”斩落问道。
“你这样岂不是很危险？”蝴蝶说得理所当然，“万一遇上什么事该怎么办？”
“在没有成为非众前，我从不觉得那样危险。”斩落说道。
“哼嗯——那究竟是多久以前？”蝴蝶反问道。
斩落闭上了嘴。
他忽地意识到蝴蝶的询问里带着隐隐的试探。
“诶呀，不要那么小气，告诉姐姐嘛？”蝴蝶笑了。“小斩落第一次遇到‘众’，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那是……偶然。”
“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带着偶然性哟。”
——万事万物，皆有偶然。
例如，失去踪影的少女与在报纸上被报道的少年曾经相识。
例如，遇见了新生“众”的非众刚好想起了那近乎缥缈般的相似点。
例如，抵达那里的三位非众彼此相识。
例如，前一天斩落才因与其中一人的遭逢而换了把刀子，如果不是如此，他大约无法招架住这诸多攻击。
又或者，例如——
“对宁向贤来说，遭遇‘众’也是偶然中的偶然吧。”蝴蝶说。
“你觉得他会记得多少？”斩落问，把话题转移到了不在这里的少年身上。
“说不好，毕竟我们也还记得……哦呀，已经开始淡忘了。”蝴蝶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脸上有片刻茫然。
小巷里少女的面容。
她恍惚又迷离的神情。
在最后时的哭泣与尖叫声。
——“众”是会被遗忘的，留下的最多也就是“斩杀了什么”一类的记忆。
像是路上小小的石子，如果去留意，总能发现它们在那里，若什么也不会做，就根本不会发觉。
但宁向贤能记住的一定比任性而为的蝴蝶要多，对后者而言，这些事终究会淡化成她平日生活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