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22.蝴蝶的仁慈

22.蝴蝶的仁慈
先前，当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刺伤时，身材娇小的非众看着她，眼底闪烁着光芒。
“对自己认识的人，下得去手吗？”她问。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变成了那样？”蝴蝶耸耸肩，“如果是你，会犹豫吗？”
这问题并没有让刺伤陷入沉思。
“不。”她说，手中的匕首转动着，“熟人吗，一旦意识到了这点之后……”
——更想杀杀看了。
她说。
从她唇齿间吐出的话语让蝴蝶轻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直率啊。”她说，“对我来说，情况也是相似的哦？”
正因为她们彼此相识，这件事才需要她来完成。
那既是某种策略，同时也是她的意愿，一旦她决定那样做了，事情就像让蝴蝶刀歌唱般轻而易举。
“——”
刺伤罕见地叹了口气。
“你迟早会被人怨恨的吧。”她说。
“嗯，大概吧。”蝴蝶笑了，“只能希望怨恨我的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啦！”
——即将消失的人偶发出怨恨的叫喊，声音在绿地里呼啸而过。
它腿上的无数兵刃因此而发出交错声。
而蝴蝶先一步听见的是风。
风声尖锐地呼啸而过她耳边，宛如黏着在她的耳根后侧。
接着她才听见了斩落的话语声，从她的视线注视着的方向传来，生生砸进了她的脑海中。
蝴蝶几乎为之一呆，思绪在下刹那才有所反应，她这才终于意识到，“众”的人偶还没有完全消失。
兵器柱就这样落下。
“啧……！”
斩落在那之前冲到了她身边。
他看起来很糟，蝴蝶方才就那样觉得：右臂满是酸液灼伤，衣服上也被烧出了许多破洞。
但多少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短刀仍在，尽管有些残损，却仍可以使用。
——正是那柄刀子架在了她身侧。
屏障在发挥作用，因此那动作更多的是某种习惯。
又或者——
短刀贴着无数刀刃滑入，在即将消失的木制长腿上狠狠斩下。
蜘蛛即将被拽回属于它的空洞中，因而再进行任何攻击都没有意义。
因此比起实用性，那举动更像是在宣泄。
木制的腿在半空中不断挥舞，已经彻底变回半透明的身影向被一只手从背后抓住、拖回了虚空。
而这场景只有斩落的双眼能够看到，他握紧了短刀，手臂上一片灼痛。
“她向你问好”，那蜘蛛曾说。
“回去告诉她。”然后——他终于给出了回应，低声的、只让它在他们两人间传递，“要么杀死我，要么滚开。”
在那八只眼睛里，此时此刻，有了清晰的他的倒影。
然后它们一起被拖进了空洞里，彻底消失不见。
斩落这才松了口气，肩膀上的力道被卸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腕的颤抖。
“呜哇……”身后传来了蝴蝶的声音，“我完全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
“它原本正在攻击刺伤。”斩落说，“你刚好在它的攻击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