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台，三十章，女秘使南行(6)

曲珍的童年可以说没有幸福可言。她刚一岁半时，父母就离了婚，没有能力抚养她的母亲把她送到远离拉萨2000公里的昌都地区某县的姥姥家。姥姥家在牧区，还住的是流动帐篷，姥姥和小曲珍的大舅舅也即姥姥的大儿子住在一起，有一顶很大的牦牛帐篷，还有一顶小一点的白布帐篷。大舅舅比曲珍的妈妈小两岁，有一个女儿。舅舅两口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这女儿比曲珍也仅小一岁多，让曲珍带着她玩，看护她。这个小表妹很俏皮，很爱哭，稍不如意，就大哭大闹，趴在地上打滚。小曲珍得处处让她，只要妹妹一哭，不管是不是小曲珍的错，她必定要挨舅母的打骂。舅母对姥姥也不好，她打骂曲珍时，姥姥稍一护，她就大吵大闹。为此，姥姥只能偷偷地对她好。姥姥是个十分善良的老人，一辈子在草原生活，长期居住草原低矮的帐篷，每天无数次地出入比个子低的帐篷，久而久之，腰也直不起了。
舅舅、舅母和姥爷外出放牧，白天不回来，姥姥就为大家做家务，打酥油，有时也挤挤奶。舅舅、舅母不在时，曲珍和妹妹在帐篷外的草地上玩得很开心，采草地上各式各样的花，追那肥胖的旱獭，吃那切成指甲盖大的风干生肉，早上，二人被姥姥放在一堆厚厚的羊皮堆里睡觉，一觉起来，太阳老高，她从不知姥爷舅舅什么时候走的。她长到5岁，夏天从不穿衣服，不是没有，而是不习惯，久而久之，身体锻炼得特别好，从不打针吃药。在海拔4000米的草原上，五月草发芽，九月落飞雪，可她从不感到冷。当然，妈妈若在，绝不允许这样，可离得这么远，她一年只能回来一次看看姥姥和她。管不着。姥姥过的是流动的生活，一年至少要转三四次场。牛羊在一个地方吃几个月的草，草就乏了，必然要转场，他们用牦牛驮上所有的家什，又迁徙到另一个地方，她一岁半到牧区，这一切生活她全习惯了，她最不习惯的就是挨舅母的打骂，她处处得哄着让着宠着小表妹，否则就得天天挨打骂，小表妹因此也养成了任性的习惯。
她越让，小表妹越得寸进尺，越挨舅母的打骂。就这样，她在牧区长到6岁，母亲才把她接回拉萨上学。
可接到拉萨她并没有完全过上宁静的生活。正是因为她的生活习惯在牧区形成，和妈妈感情也不深。生性爱干净爱打扮的妈妈老骂她在牧区沾上了不讲卫生的习惯。又说她在牧区变笨了。不过，骂归骂，她毕竟是自己的妈妈，她无论如何还是关心自己的。天下哪有不骂女儿的妈妈呢。
后来，母亲又改嫁，并生了一个小妹妹。曲珍长到十一二岁时，就得承担家务了。要上学，要照看妹妹，很累。妈妈一方面工作忙，同时特别爱跳舞，每个星期总要出去跳几次舞，这样，家务自然就成了曲珍的。继父也是一个对家庭责任心不强的人，各有各的所好，他的爱好就是喝酒，谁也不干涉谁，而在家里，就是无休无止的吵架。吵完架，各人又都去外出各好各的。双方半夜才回来，回来不是谁不理谁，就是吵吵闹闹。在这种情况下，她就和同母异父的妹妹相依为命了。关系处得特别好。父母吵架，她俩偷偷地在一边流泪，父母都不在，二人就共同学习，相互壮胆。她照顾妹妹的吃饭生活。所以二人感情很深。她比妹妹大四岁。就在父母吵吵闹闹的日子里，她们过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