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人(4)

中年人连忙表达歉意，他对眼前这个斯文少年的第一印象是好似对什么都不关心，即便自己低头求助也完全没有同情。但看来和职业相关的事，这个少年认真的可怕。
“现在可以说回您的困扰了，为什么您不能见鬼。结合我刚才说的，您应该明白了鬼的本质是灵魂，是由纯粹的阴气组成的物质。对于普通人类而言，阳气会随着呼吸、运动、成长......或者说只要活着，就会不断泄露。这种泄露是人类的正常衰老，阳气漏尽，人死灯灭。”
“阳气代表身体，越少身体越弱。”中年人跟上了思路。
“但是阴气不会，因为人类的精神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你还活着，灵魂就会稳定存在于身体。除非死亡，灵魂才会脱离躯壳。”恨生转了转笔，似乎在措辞，“接下来要说的有点复杂了，请您看的慢一些。简单来讲，同等物质才能互相接触。人不能见鬼，就是因为阴气泄露不出去，无法接触到由纯阴气组成的鬼。您可以想象成一个鸡蛋，阳气是壳阴气是黄，壳不碎光，黄出不去。”
“但大师您可以......”中年人偷偷看了一眼恨生的眼睛，又立马低头。
“我确实能见到鬼，因为我的体质能使阴气外露。也是因此眼睛变成这个颜色，按普通人的话大概叫‘阴瞳’。”恨生没有隐瞒，但也没有详谈，“人是如此，现在说鬼，您还记得我说见鬼会折寿吗？”
“啊啊，是的。”
“就您的理解而言，原因是什么？”
“鬼会害人，这好像是常事吧。”中年人挠头。
“果然如此，这就是认知偏差。”恨生摇摇头，“大多数人都是您这样的想法，不求真相，却对未知的事物蛮横的排斥和恐惧。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您，几乎不存在害人的鬼。”
“啊？”中年人有些愣神，“那、那些小说啊游戏啊番剧啊......都是骗人的？”
“您还在跟我提小说游戏，职业幻想综合征吗？这些东西哪个不会进行艺术加工？伊藤润二老师您作为恐怖漫画工作者肯定听说过吧，我就很爱看他的《富江》。可画的再好那也是虚构的，世上没有贞子，也不会有哆啦A梦。”恨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我还蛮期望《鬼灭之刃》是真的，要是有弥豆子那么可爱的鬼，我就不干这行了。”
中年人眼角抽搐，他没想到这个说话打扮都有些古风气的少年居然蛮新潮的。就是说的话着实客观，客观的他都有点幻灭。
“说回正题，鬼确实没有害人的，但鬼又确实会在无意中对人造成伤害。”恨生写了一句有点绕口的话，“因为本能。”
“本能？”
“阴阳调和的本能，这是每种生物都与生俱来的，就像所有人、动物都在出生就知道进食一样。举个例子，男女交合就是阴阳调和的一种体现。阳气重的雄性与阴气重的雌性会不自觉得互相吸引，从风水上来说就是阴阳调和的本能所制。而阴阳达成协调的极致，就是‘创造生命’。当然......”
“从科学来说，这是繁殖行为。”中年人接过话，聊了这么久他也懂得换个角度看世界了。
“是的，谢谢理解。”恨生点点头，继续写道，“就宗教而言无论道佛，虽然‘道’不同，但‘目标’一致——阴阳的完全调和。就俗世的说法，也就是成神，只有神才拥有创造万物的力量。只不过道教称之为‘羽化登仙’，佛教则是‘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