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人(11)

“唔，反正不是鬼，这叫法好难听。”女鬼用手指戳着脸颊思考，“我们都叫精，能说话的叫活精，不能就是死精。”
是指凶鬼和煞鬼吧，难怪会有狐狸精......中年人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人世间的很多叫法和知识似乎是从某种角度互通联系的。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多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感觉。虽然是一人一鬼对坐谈心的奇怪画面，可是居然......有点温暖，妻子去世六年中，他很久没有和一个人聊的这么久了。
六年心事无人言，一朝说与鬼物听。
如果可以的话，中年人其实蛮想把时间延长一些。但朱砂玉的光芒在渐弱，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发冷。他明白这是代价，燃烧十年阳寿开始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了。他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呐呐，你脖子上的东西。”女鬼的声音惊回了中年人的思路，“是不是一个叫恨生的人给的？”
“你认识大师？”中年人一愣。
“真的是啊，好可惜。”女鬼嘟嘴，似乎有点幽怨，“本想趁着那颗东西不发光了就吸干你的，看来不行了。”
“你这鬼......挺实诚啊，当着我的面说合适吗？”本该是蛮瘆人的话，但可能是接触过一段时间了，中年人不怎么害怕，“怎么了，你那么怕大师吗？”
“别说我了，你随便找个精问问谁不怕？那是个真正的怪物，想当年......”女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浑身一阵哆嗦，欲言又止。
“那就不提他了。”中年人明白女鬼的顾虑，他一个人都害怕的人类，更别提鬼了。
“要不你把那东西摘了，咱们凑近些聊？”女鬼坏笑。
“别耍花招，我知道凶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失败啦。”女鬼倒也不在意，歪歪头笑，“可惜可惜，虽然你闻起来不怎么香，但是我还是想尝尝。怎么说呢，你的味道......我好像有点熟悉。”
“是啊。”中年人看着女鬼的脸庞，眼神有些迷离，“我也很熟悉你，其实我一直没敢说，你长的很像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朱砂玉的红光突然爆闪起来，如同警笛开启。中年人猛地回过神来，霎时间浑身冷汗。事项第四条明确写着“不要透露自己的信息，只能提问”，他刚才险些说漏了嘴。
女鬼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根本看不出先前的“熟悉”是有意为之的诱导还是出自真心。
她终究是只凶鬼，噬人阳气的邪物。
或许她是她，又或许只是化作她样貌的“她”。都无所谓了，自己不能在胡思乱想。
人鬼殊途最难渡，所隔是生死。
中年人的眼角缓缓划过两行清泪，又快速的抹掉。
“很抱歉，打扰到你的清净。”中年人深深呼吸，努力的平复心情，“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唤你而来是需要通过你获得漫画的灵感，你是谁，我不会再好奇了。现在起，我问你答，别说别的了。”
女鬼微微一滞，笑意缓缓消失。她似乎是想拒绝，可眼神复杂的看了几次中年人脖子上的朱砂玉，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