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4)

“好的，我们查询到了您的相关信息，这其中有您以前在心理咨询机构的医疗记录，请问您授权我们使用吗？这将会对后续治疗有所帮助。”
嗯。
“好的，我们已成功检索您的相关记录。对于这次我们提供的医疗，您有何期待呢？”
其实我很想了解这些梦的意义是什么。不，不对，在我大脑中某个区域出现半夜醒来妻子的眼光。别让我再做那些可怕的梦就行。
那把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竟发出清脆的笑声。
“您想了解梦的意义对吗？抱歉，我们是在和您的脑部对话。您的思想过程我们能听得到。您不必隐藏您的真实愿景的，至少在我们这里。您和您的梦可以同样自由。”
那把声音消失了。
我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视野中显示着，已到达指定地点。玻璃门自动划开，一个年轻人迎了过来。
“您好，张先生。”听到声音来自眼前而非脑中，居然第一次显得有些怪异。
“第一次使用我公司AR产品的人都会有些恍惚的——VR产品带来的影响会更大。您要休息一会吗？”
我摇了摇头。
“我叫小罗，您这么叫我就好了。”小罗走向靠里的桌子，我注意到他的后脖颈也佩戴着一枚镭射芯片，正在闪闪发亮。我跟着他坐下。
“您的情况我都看过了，陈先生和我聊过。我大概都了解了。刚刚您提供的信息我也收到了，所以说，您是想了解梦的意义对吗？”
我想起刚刚好似被机器看破心事一般的体验，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念头不知怎么的就蹦出来了，而这在我和陈医生的交流过程中从来没有的。
“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的。但我比较尊重您的意见。我和我的妻子都很受我的频发噩梦的困扰。目前来讲，我还是希望尽早治好。”
小罗看看我，笑了：“其实了解意义也是我们平常治疗噩梦的第一步。就像传统医疗的核磁共振一样，我们要先了解梦，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这样的说法让我释然很多。“要怎样……治疗呢？”
“理论性的东西以后我和您慢慢聊。今天先与您说一遍过程。我们会采集您睡梦时的大脑活动，将其还原成视觉形象，针对其中的特征，我们会依照您在现实中的经历，建立映射，并进行合理的提取和分析。依据分析结果，我们将为您构造只属于您的梦的世界。这大概需要两到三周。在那之后，您会通过VR设备进入您的梦的世界——没有睡梦时那么混沌，因为整个过程中您都保有清楚的自我意识，经过我们对数据的处理，您将会最大限度绕开您的大脑那些繁复的隐喻机制，看到自己从未了解过的自己。当然，这一切都架构在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理论基础上。”
“直接点来说，我们为您提供尽量独立的世界，而您可以在这其中自己寻找意义，找到疗方。”
某种厌恶感再次袭来。电视上来回播放着的传销组织竟和眼前的小罗有些重叠。也许妻子的那些看法是对的。自己不该寄希望这种超前的所谓“医疗”。
“张先生，您也许觉得我说的玄了。传统医疗又何尝不玄妙呢？您习惯了罢了。能探测您的精神的只有您自己，我们是为您建好精良的设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