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3)

“你的意思是……让我尝试RD疗法？”我内心某些地方在几乎是本能的抗拒，“你知道我妻子的，她最反感这些，她不会同意的。”我想起妻子每每看到RD的广告的时候的厌恶的眼神。
“那就别告诉她，你每个星期都来我这里，就当是挪了个位置进行治疗。”陈医生的神情看起来竟不像是开玩笑。
我沉默了，内心深处我是不喜欢所谓用技术改变心灵的，让别人窥探自己的梦境，而后让自己神志清醒地经历梦境，听起来并不像是好差事。而这份厌恶是在遇见妻子之前还是之后？我摇摇头，想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你妻子她高中时候就不喜欢RD，那时候学生自发组建的反RD组织她还参加过。”陈医生像是陷入了及其遥远的回忆，神情渐渐迷离。
就像是每一种革命性的技术出现，都势必会导致复杂的社会反映。RD也不例外。刚刚出现那会儿，各种极端组织都兴起一时，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据说消退的理由及其讽刺，不是政府管制，也不是时间的推移。而是几个比较有影响力的组织的领导者在一次由RD公司设计的圈套中亲自体验了RD，自那以后，所有这般的组织就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我没想到，妻子曾是其中的一员。她从未和我提起。
不知道是不是陈医生的这番话起了作用，抱着撒个小谎也没什么的心情，我接过了那张纯白的名片。
（4）
我站在玻璃森林之中。抬头仰望着巨大的RD体验中心。环形的结构中竖立着一幢巨大的柱形大厦，其上有让人很难不注意到的四个闪亮大字——梦境重生。RD公司的中文名称，RD，real dream，梦境重生，比它的英文名称要更贴切一些。
输入预约号之后，一张镭射的小卡片吐了出来。我轻轻捏住它，上面只有一行字
“请贴于后勃颈部”
我轻轻将它放到后勃颈，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吸附了上去。
整个世界开始有些摇晃，视野竟像是电脑电流不稳一般闪了几下，再清晰时，眼前的景观已大不相同。噪声也许是经过过滤，安静得像是并无几人一般。不知从什么方位，传来温柔的女声
“请按照视野中箭头方向行走。”
前方果然出现了几个闪着悠悠荧光的箭头，我跟着箭头向前走去。这时我才注意到，这里面的其他人也都表现得旁若无人，亦步亦趋地向前行走。像是都佩戴了这种小型卡片。
“您现在所体验到的是本公司的AR技术，我们不再使用电子设备作为传输介质，为现实增加虚拟内容。我们通过微小而精密的功能芯片，精准影响大脑视觉部位来创造虚拟效果。您现在所听到的声音就是电流直接对您的听觉部分大脑皮层施加影响而产生的。”
“对于每一位顾客，我们都会提供AR芯片作为信息交流工具。为了便于我们为您服务，现在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我转过拐角，走进直达电梯——我的视野如是显示。我刚心想，好的。那声音立即响起
“您需要的是噩梦相关的医疗服务，对吗？”
我迟疑了一下，随机想到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