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黎明之歌(7)

直到站在叛军最前边的男人动作沉重地扬起斗篷，陌石的镇定才彻底分崩离析。
“好久不见了，陌石。”男人这样说。
“大哥……”陌石喃喃自语，双拳攥紧，握出了血丝。
“为什么是你……”
……
“同样的事情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遍了，现在，我依旧给你我的答复，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往天下生活，这是因为我爱你，但你要我让所有天人都放弃自己尊贵的身份，自降阶级和那些肮脏的下人们同流合污，我只能告诉你，这不可能。”
爱德华倚在墙上，双臂抱在胸前，轻声道。
他面前的少妇瘫倒在软绵绵的床上，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般倒在那里，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这是你的最终答复吗？”
少妇哑着嗓子。
“没错。”爱德华点头。
“这就是天上的秩序，容不得别人篡改。”
……
“告诉我，大哥，为什么你成了叛军的首领？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心轻轻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着，“陌石，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我看着你从一个小孩子变成这样的大人，只是可惜，你走上了一条我最不希望你走下去的路。”
他重新披上斗篷，“陌石，从这里过去，我们就将背道而驰了。”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封心，二十年前为什么你会和千代一起失踪，千代呢，她现在在哪里？”
“她……”斗篷的掩盖下，没有人看清封心的表情，他抬起手，指向头顶的黑色胶质。
“她会回来的。”
封心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发誓。”
“等等，封心，你什么意思？”陌石冲上前，想拉住转身离开的封心。
阻止他的，是封心身边两个人抽出的，冰冷的长剑。
“陌石，我们不会再见了。”封心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弟弟一眼，“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
“封心。”陌石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这是在反抗天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在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明的后裔抗争。”
封心背对着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回头反问道：
“神在哪？”
陌石紧盯住封心，手指在胸前连点四下，绘出云朵的形状，“赞美天空。神，即是天上的天人们。”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神。”
封心的眼睛中满是血丝，死死凝视着自己的亲生弟弟。
“这个世界也不需要神，陌石，你在自己骗自己……”
“你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造物主。”
“你明明知道所谓的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你明明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去做一只虫子，你在惧怕着什么？”
陌石扭过头，没有去正视封心。
“我很清醒，封心，不正常的是你，你真的以为凭你这凡人之力，能与天人们抗衡？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了。”封心挥了挥手，“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二十年前的这天，他们就是这样，在我面前带走了小千，我憎恨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我用了二十年的时光把自己变得强大，就是为了今天……我要向他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