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黎明之歌(4)

男人蹲下身子，朝封心伸出手。
男孩终于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
“我将带你见证这个世界，那被所有人遗忘的，绵延四百年的历史，以及被教会传颂的，虚假的过去，究竟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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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
陌石把那只怀表挂到教会墙上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跟过去每个清晨响起的一样，先是沉重而缓慢，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急促的声响，绵绵不息地在陌石耳边萦绕。
“进来吧，还敲什么门啊，非叫我张口你才进来吗？”
走进来的男子头上扎着头巾，上面绘着天空的印记，一身纯白的袍子吸收着天下世界漫无天日的黑夜，将其铺满了教会的地面。
“阿克琉斯，你来了，怎样，天空之钟的保养已经做好了吗？”
“赞美天空。陌石大主教，如往常一样，天空之钟现在的状况十分完美，尽管它永远都没有被敲响的机会。”男人恭敬地行礼。
“不要叫我大主教。”陌石轻声呵斥着这个与自己一起加入教会共同奋斗了十年的伙伴，透过窗户，抬起头望着黑色胶质。
它在慢慢流动。
“直到今晚的仪式前，我都还只是教会的一个普通主教，你可不要再乱说了。”
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
陌石沉默着。
作为天空教会的主教，他对天人保持着比常人更强烈的敬畏，他望着挂在墙上的天空教义，轻声背诵：
“祂于混沌中诞生，取左眼而成日，取右眼而为月，掷发为群星，血液奔腾为江河湖海。”
“祂的身躯化为大地；祂的皮肤化为天空。”
“祂以最纯净的精神创造天人，同时用脚趾的污泥创造他们的仆从。”
“下人。”
“赞美天空。”
他说。
……
“首领，交给你。”铁匠伸出手，把墙上挂的长剑递给面前披着斗篷的男人，“这是我们村子对各位的祝愿，请务必收下。”
男人微微颔首，接下长剑，用力攥紧。
“老伯，你的心意，已经确实传达到了。”
他扬起斗篷，以坚定的目光与之对视。
“这混乱的世界，早该结束。”他猛然抽出长剑，直指头顶的黑色胶质。
“天空，是属于每个人的。”
“所有人，都是自由的！”
男人身后数不清的人同时抽出长剑指向天空，一时间，呼喊震天。
而男人默默凝视着黑色胶质，其间，眼波流转。
……
“陌石主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报告。”门口的男人没有遵循陌石的意见与其一同坐在沙发上，他将身子站的笔直，眼神直视前方。
“自白石山脉兴起的叛军，似乎在向这边前进中。”
“叛军么……”陌石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不足挂齿，仅凭下人团结起来，根本无法与天人的力量相比。”
“可是……我怕他们会对教会动手啊，受曾经的教会禁令所限，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兵力，一旦他们攻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主教大人，您还是先退避一下吧。”
“我不走。”陌石冷声道，“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伙山匪，莫非还敢对身为天人代言人的我们天空教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