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黎明之歌(3)

“你……你是谁啊？”千代小脸煞白，猛然抱紧了男孩，“你想干什么？”
大汉怒发冲冠，“你……快放开殿下，否则，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阿尔冯斯，休得无礼，把手放下！”
男孩突然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要是敢惊了她，我可要你好看。”
“可……可是殿下……他们……是下人。”
“下人不下人的，有什么关系吗？我喜欢这个小姐姐，我要带她回天上。”
男孩眼神不善地望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我才是未来的天上之王，我说的话，阿尔冯斯你可有意见？”
男人跪倒在地，“臣不敢。”
“启程吧，回天上去，小姐姐，我们走吧。”
男孩转头望向千代，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而纯粹，仿佛刚刚那个雷厉风行的王根本不是他一样。
“我……我……”千代慌乱看向封心，“哥哥……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封心低下头，避开了千代的注视。
对不起，妹妹。
对不起。
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是，下人。
生来就是天人的奴隶。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啊。
我们从来都是这样……
没有选择。
就如被关在笼子里的家畜一般，自以为拥有了自己的天地，实际上，只能活动在别人为自己限定出的领地，所谓的自由，也只是笑谈罢了。
从始至终，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封心低下头的瞬间，他感觉身边的空气陷入了沉寂，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他听到妹妹轻声说，“我跟你回天上。”
他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千代坚定的目光，在这犹如烈焰焚烧的目光中，他读懂了千代没说完的话。
为了拯救这些在天下受苦受难的人们。
为了找回他们的曾经。
他们，是人类。
等封心重新找回自己的时候，世界已经重归黑暗，耳边是风卷树林的沙沙声响。
而眼前，空无一人。
“你在绝望中挣扎，在痛苦中漫游，最终，在死亡中解脱。”猫头鹰叫过三声后，一个右眼旁带着一颗黑痣的男人出现在封心背后，双手抱肩，冷冷望着这个跪倒在泥土之间的男孩。
“没有什么能拯救你了，你的心已死，离开这个世界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滚开。”封心低声呜咽着，他的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中，血慢慢流出来，渗透了干裂的地面。
太痛苦了。
这个男人一点也没说错，他根本无法忍受这个失去了妹妹的世界，与其就这样苟延残喘下去，还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
可是……
可是啊……
“你还不能死。”男人伸出脚，用力踩住他的头，“你是个罪人，你还要赎罪。”
没错。
他还不能死。
他还不配死。
他是真正的罪人。
是自己害了妹妹，她不该背负这么多。
独自一人……
“跟我走吧，你还有赎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