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第九章）(2)

“你不睡觉，盯着我干嘛？”张云雷余惊未消，声音也较平时软了许多，尾音挂上了一丝暧昧不清的含义。
“我那边刚睡着就听您又哭又喊的……”
“这么回事儿啊……天还没亮呢，你也别挪动了，上来吧。”
张云雷随手把被子掀开一角，吓得杨九郎只往后退，一边退还一边说:“我自己睡就成！屋里够暖和了。”
张二爷生了些私心，张忠害他至此，这屋里多年不见个活人打理着，白费了他一片心意，他既没找人驱鬼念咒，二没让女人污了床榻，怎么着？阴魂不散也是要有限度的，他张云雷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这小子也不是那么省心的主儿，正好趁这个机会试试他。
杨九郎心里亏得慌，不敢靠前儿，怕自己的小心思败露，张云雷就再也不理他了，甚至小命都难保，不情不愿地沾了一侧的床边儿，连被子都没敢盖。
“这西洋来的大床让你睡得这么憋屈呢？”
“不妨事，不妨事……”
“往这边儿来点儿！”
“唉……”
他死活不动地方，惹得张云雷一气之下把他给拉了过去，抱着儿子睡觉又不犯什么法！父子俩还用避嫌吗？除非这小子心里藏着点儿别的意思，张云雷打心底里希望他不是那种人，就算是，最起码也不要喜欢上他，有这屋子那怨灵张忠的前车之鉴，他再也不想在男人身上费心力了。
杨九郎被他抱着的时候，身上都是僵的，一动不敢动，半个身子又麻又木，忽而感觉到温热的手臂搂着自己的腰，到底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不自觉地红了脸，连带着后脊背都红了一大片，只觉得腰上手臂如同烧热的铁钳一般，逼得他扭动了几下，背后那人的睡意被噩梦扰的早就没了一半，这会儿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张云雷松开了他，坐起身来抄起床头柜上一包香烟，洋火划开一道闪光，烟味从床幔内蔓延开来，“想哪个姑娘呢？”冷冽的语气敲打着杨九郎的小心脏，连滚带爬地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低头回道:“小的……不敢。”
细直手指夹着烟离了嘴边，良好布料的白衬衫解开了上面的两组扣子:“年纪到了，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听博文说过，你常去堂子找一个女孩，爱穿珍珠白旗袍的那个。”
“是……”
“你说巧不巧，上次我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她，那副眉眼还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错。”
“爷……您想说什么啊？”
张云雷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嘴里吐出一口烟，烟雾勾勒出他的轮廓，看得杨九郎微微出神。
“你该成亲了吧？我看那姑娘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