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第五章）

请勿上升正主！
杨九郎此刻正站在西院五姨太房门前，头也不敢抬，两只小眼睛盯着鞋面，中午日头最盛，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他的寸头流到脖领子里，后背也湿了一大片，粗拙的布料和着汗紧紧贴在他的大腿里侧导致他奇痒无比，他狠心挠了两下，由痒转疼，但是痛快了不少。
都是因为他当时帮着大夫人拒绝五姨太派来请二爷去吃饭的丫鬟，才导致了他被罚在当院站着，五姨太正在房里斜倚在贵妃榻上饮着酸梅汤，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喊身边的人:“把他叫进来吧。”杨九郎这时已经临近晕厥，被丫鬟一喊，才将将缓过神儿来，一步三晃地往跟着丫鬟往屋里走着。
“我也不为难你，但得让你长长记性，中院那位从不知善待下人，你就算再护着大小姐和她们那院儿，一心只帮她们说话，那个老古董也不会记你一点好的。”五姨太放下琉璃盏，一双美目在他身上流转一番，见他实在狼狈便也软下了心，使了眼色让丫鬟给他个凳子坐着，九郎闻言不语，五姨太也不恼，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这人不记仇，你就留在西院供我使唤几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杨九郎面露难色，刚来那会儿冯妈警告过他，不许让他去东西两院，这回来西院已经是破了规矩，回去还要接着受罚，站在一旁的小丫鬟见他不答话，朝着他的小腿肚子就是一脚，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汗出的更多了，“若你不答应，我就天天喊人带你来西院，即使我不罚你，你回去中院，还是要受苦的。”五姨太算准了这一点，得意地笑了笑:“你放心，你若答应下来，我就去回夫人，把你借给我两天，反正她也不喜欢你跟着她闺女，你仔细想想?”
杨九郎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五姨太这个无理的要求。
天刚蒙蒙亮，杨九郎就收拾完自己往西院儿去了，五姨太今儿要出门吃早点，特意嘱咐他要早点儿起来到当院侯着，他前脚到，后脚五姨太身边的小丫鬟就开了门出来了:“五姨太，您今儿可得早些回来，二爷昨儿说了晚上要来，您可别忘了。”五姨太身穿着一身素花绸子的西洋连衣裙，边打起阳伞边说:“知道了，二爷要是等不了就把他推到中院去，姑奶奶我这几天都要憋坏了！”小丫鬟没办法，叹了口气回了屋，五姨太踩着小牛皮高跟鞋，擎着阳伞自顾自地往后门走，杨九郎见状连忙跟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从小巷子往外走着，杨九郎跟着她三拐两拐的就到了热闹的菜市街上，五姨太寻到一处还算是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杨九郎不敢坐她旁边儿，愣在原地傻站着，“过来坐，你都挡人道儿了。”她朝他挥了挥手，九郎刚一坐下，小吃摊儿的小老板过来把刚出锅几样早餐摆到了桌上，他见是双人份儿的，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是，给我吃的吗？”五姨太咬了一口炸糕:“是！快吃，一会儿该凉了。”
两个人逛街逛了大半天，太阳快下山了杨九郎又被她拉去陪她听戏，戏园子里人挨着人，她嫌吵闹，于是挑了一个包厢安置下来，杨九郎见台上的戏还要等上一会儿才开演，小心翼翼地问她道:“二爷他，经常带你出来这么玩儿吗？”五姨太正喝着茶水，闻言放下杯子回他:“他嫌小邱氏太闹，东偏院儿那两位风尘气又太重，就只有我肯好好陪他。”说完她笑了笑:“你问这干嘛？他没带你和博文出来消遣过?”杨九郎摇了摇头，五姨太见他那呆样儿就想笑，打趣他道:“也是，博文是个直心眼儿，你又是个半大孩子，就算到了堂子里也只能瞪直了眼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