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病毒(十)人人疯而平等
平等在哪里,朋友我告诉你。他唱,用得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曲调。
护工脸上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他反而瞄了我一眼。看起来,对于我能和王崖山如此长时间的有效沟通,他心存疑惑。我苦笑。能够与学生沟通的老师,通常会是好老师,能够与病人沟通的医生,通常会是好医生,能够与妻子沟通的丈夫,更绝对会是个好丈夫,但能够与疯子沟通的,只怕通常也会是个神经病。
护工走了。
你觉得平等在哪里?王崖山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急促:人人生而平等?怎么可能?有的人,生下来身体健康,天资聪颖,有的人,天生平庸,更有的,生下来即为残疾、痴呆。这生而平等,从何说起?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无论是上帝,还是达尔文,应该都无解。去这样理解“人人生而平等”,不是上帝犯了左顷错误,就是一位偏执狂在鸡蛋里挑骨头。
你误会我意思了,小斐。我其实是想说,人人生而平等,既不可能,也不对,王崖山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无论是西方的上帝,还是东方的女娲,都不会创造生而平等,也不应该创造生而平等。
我忽然烦躁起来。我不是个没事干的人,相反,我很忙,但现在,却鬼使神差地到了一个疯人院,听一个不是疯子的家伙谈论哲学。但看着王崖山充满期盼的眼神,我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我极其不情愿的,弱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王崖山很满意我的善解人意,因为,这就好比打麻将或者玩扑克牌,人人手握一副相同的牌,游戏怎么玩?
这个解释够深入浅出。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人人生下而平等,不是人人生而平等,是人人生下而平等!这个世界如此残酷,正因为生而平等无法实现,生下而平等才显得如此重要与宝贵。也许,这也是上天的把戏吧。人人手握一副相同的牌,游戏无法玩,天生抓了好牌的,每次一定赢,这个游戏也无法长久继续,乏味得很。
我……
恩,我总结一下,便于你理解。上天或者说上帝其实只不过是个自动麻将机。他就发个牌。玩牌的规则,是玩牌的人自己来摸索,最终确定的。这个规则的核心,就是“牌无好坏”,看你的打法罢了;这个规则的基础,就是玩牌的人,都必须遵守它。人人生下而平等,就是人类摸索出来的、到目前为止,确定的最优规则。
老实讲,听完王崖山这一番话后,我有点头晕,总感觉他把一个简单的问题似乎复杂化了。为了表示我的理解与配合,我点点头,恩,说上天是个自动麻将机,这个提法相当新颖。
王崖山看着我,忽然也苦笑。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胡涂?
我是不懂装胡涂,我也开始绕口令,在我们国家,现在为人处世,不懂装懂让人耻笑,一味装胡涂也行不通,但不懂装胡涂,多半会让人觉得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