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人间不值得(2)

“有时候真想辞职回S城，平平淡淡也没什么不好。”
“有时候我真是不懂X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昆曲还是为了证明什么。前阶段刚做了个声带手术，才休息半个月，就恢复了演出。”
L看着台上的X，一年不见瘦了不少。他动手术的消息是她在他朋友圈看见的，超话里粉丝们也纷纷发过祝福，她特意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了X，内容是再普通不过的祝福，可却意外收到他回复的“谢谢”。
X一个转身看到台下的L，唱腔戛然而止，L不自然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脑子一抽，拎过T放在一边的西瓜，说了一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话——
“吃西瓜吗？”
T在一旁笑得快要抽过去。
演出很成功，L现场体验了一把粉丝们的疯狂。演职人员是分批离开的，X和T是最后一批走的，特意拖了很久才从后门离开，可依旧有大批的粉丝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送礼物的、要签名的、握手的，闪光灯闪了一路。上了车T和L分享了某一次他被一个男粉丝跟到酒店蹲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在房门外和他“say hi”的惊悚经历。L啧啧了几声，她对T吸男粉这件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没少逛微博和b站吧！”T瞪了她一眼，L笑而不语。
巧的是L订的酒店和剧团住的酒店只有一街之隔，但因为都在步行街上，司机只能把他们送到最近的路口。步行街依旧很热闹，几家网红店里坐满了吃夜宵的游客和本地人，不愿意排队的就退而求其次，在旁边没那么爆满的店里边吃边聊。T像打了鸡血一样走在前面，留X和L在后面慢慢晃着。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X找了个话题，开了口。
“得有一年了吧。”
“我怎么觉得不止？”
“你忘啦，上一次还是在王师傅的婚礼上。”
两人在王师傅的婚礼上道别，分别前彼此拥抱，而后平静说了再见，谁也没提“分手”二字，可又都清楚那声“再见”的含义，这是他们在一起四年来的默契。
“我这一年演出挺多的。”X仿佛在解释好久不见的原因——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没能顾及到你的感受。
“我出差也挺多的。”——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分离过后的独处。T小跑着倒退到他们的身边，扯着嗓子喊，“二位，干嘛呢，动起来，动一动，十年少。”
“滚。”X和L异口同声。对于T，他们向来是能刚则刚。
X和T先送L回酒店，X替L办理入住，T和她站在电梯口聊天。
T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有些氐惆，“他也不好受。次次喝酒次次哭。这人就是这个性格呗，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担下来，但就是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我也有问题。只是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还没有他的粉丝了解他。”
“那你见过他为了粉丝哭、为了粉丝熬夜吗？”
L沉默，T像是如释重负，舒了口气，“每个人成长的方式和需要的时间是不同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X，“不过有的人呢，确实需要受一点打击才能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