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五】毒占欲（12）(4)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时针转过一整周，夜幕重新降临的时候，他端着空荡荡的托盘，看着主人强硬地制住重伤的‘大小姐’，不顾那人濒死的挣扎，将三倍剂量的药剂注入那人的脖颈。
“治好他。”
等到那人完全停止了动作，他听见主人淡淡的声音。
高大的身影松开手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上前接住伊万手里的人，昏迷过去的黑发青年歪倒在他怀里。
地毯上的那只针筒仿佛烫了他一下。他机械地移开目光，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小心放在背后的大床上。他要去打个电话，联系一台治疗枪伤的手术。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不止一次，这一次也会像以前一样顺利，还不能确定的，就只有‘医生’的药水能不能起效果，以及……‘大小姐’的命够不够硬。
他没有错。拨通号码的时候，托里斯麻木地想。
背叛，反抗，算计，旁观，杀戮——为了活下去，谁都没有错。
 “所以，你就是那个时候拿到了那份名单。”王耀颔首。他还在伊万身边做事时，曾经听伊万说起过，C区的“清洗”过后，从长老团找到的账簿有一部分根本无法破译，或是信息明显对不上号。显然，长老在录入账簿信息的时候并非全然忠实，而是真假参半，其目的极有可能就是出于对联合秘书团的不信任。当时的这一发现据说让阿尔弗雷德大发雷霆，因为长老的那些小心提防间接地导致了联合督察厅的许多交易陷入停滞。
在这样的情况下，决策团的作用就呼之欲出了——那些文件并不是所谓的“备份本”，而根本是长老团完整账簿的真正所在。
弗朗西斯出于自保而留下了那些资料，如此一来，万一托里斯靠不住，他的消息还是被幕后之人发现，他也能给自己留下些许转圜的余地，不至于无路可走。如果他幸运地直到最后都没有暴露，等待风云止息，联合督察厅重新洗牌，他就有了更多说话的筹码。
狮虎的搏杀，熊罴的巨硕，鹰的锐利，蛇的潜伏——不同的生灵，在独一无二的天赋条件之下，有着不同的生存之道。
“我从D区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你们，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们被话事人认定反叛的消息。”弗朗西斯朝亚瑟和王耀耸了耸肩，“那个时候，要说还有什么人可能知道内情，那也就只有同时在联合秘书团和决策团任职的‘大小姐’和‘大少爷’了。结果你们两个从那天晚上就同时失去了联系，哥哥我能不慌吗。幕后那位如果连你们都敢动，要想收拾哥哥一个小小医生岂不是更加简单。”
“托里斯……”阿尔弗雷德琢磨着这个名字，镜片后海蓝的眼睛无声地盯住了正一言不发的斯拉夫人。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伊万，”弗朗西斯的嗓音也正经了起来，显然与阿尔弗雷德的想法一致，“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呢？”
偌大的谈判桌另一端，银白发丝的青年独自坐在那里，像是凛冽北风席卷中一座萧杀的雕塑。他此刻只是孤身一人，却没有任何人胆敢轻视他，仿佛他一个人的气势就能吞没一支军队。
“那些，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