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英雄传(5)

李伯约拭泪道：“我本奴隶出身，幸得先君青睐，委以公主殿下亲卫之职。后值倾覆，北离之际，更是屈尊降贵认我为义弟……”
李亦娈打断道：“阿哥此举，本来就存着让你卖命的心思。”
“不。”李伯约真情流露道：“我为李氏本就不惜此身，九死无悔的！”
李亦娈没有应答，还是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但是我，我……不是的。”
“现在阿哥在那边已经死了，阿姐又让大魔头纳为了小妾。我在这边已经活了很久了，若是死了，你不要替我报仇，改回姜姓，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平淡淡度过一生，这可是我的梦想哦，要不要考虑替我实现一下？”
李伯约咬牙轻声道：“不会的。”
李亦娈瞥了李伯约一眼，笑道：“不过我弟弟有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未必甘心就此埋没，投南投北，任君选择。”
李伯约突然道：“阿姐聪慧过人，难道真的就此坐以待毙？”
李亦娈自酌一杯，反问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伯约真的好想说：“就让我带你找个世外桃源，我们相伴一生再也不理人世间的纷争祸乱了，好吗？”但是他知道，李亦娈不会抛下族人一走了之，让他们替自己承受可怕的后果。
“你知道吗？今天秦皇庆新年，立于高台之上，持剑起誓，真称的上是雄姿英发。”李亦娈突然说道：“我给你模仿一段。”
只见李亦娈拔出贴身长剑，遥指天际，说道：“诸位国人，我等本为草原十八部，游牧关外。不识耕种，难避天祸，连年征伐，互相掠夺，朝不保夕，命如草芥。且幸我五族先祖智慧，毕其功于一役，破关灭明，得以安生，史称‘立国之战’。先祖筚路蓝缕，得此一隅，符之不敢幸安。南朝厉兵秣马已多年，意欲染指洛阳，朕不求多难以固我大秦，只愿诸君与我秦剑一同启疆拓土！”
李伯约故意笑道：“原来是煽动开战呢，怪不得崔京源说我们化外蛮夷，只知杀戮呢。”
李亦娈也随即一笑，又黯然失色，叹道：“阿哥若是如此，该有多好。”
“只恨阿姐是女儿身。”
“我不行的，倒是你……”可能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说下去，李亦娈改口道：“最近有没有大姐的消息？”
“有，潜伏在司马府代号为‘木槿’”的候官传来消息，大姐遇到了危险，不过已经没事了。”
李亦娈眉头一皱，说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伯约没有回答，默默的呈上密报。李亦娈迅速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长公主甚为得宠，藏居于斋后，桓闵妻南康公主始不知。后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而往，正值长公主梳头，头委籍地，肤色玉曜，见刀兵加身，不为动容，徐徐曰：“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南康公主惊艳，又怜言词哀婉，乃掷刀于地，抱长公主云：“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
李亦娈反复看了三遍，一语不发，良久才问道：“你说大姐是在演戏，还是……”
又是半响无语，李亦娈才接道：“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