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断忆(4)

呯——
于卿愣住了，手里的酒杯滑落在地，摔碎的声音，击碎了臆想。
“说实话吧，公子。你究竟想要什么？”
四
是何时，命运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呢？
“卿哥，我们逃吧。逃去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过我们的幸福生活。”
“不，不可以。”
她仍是富商之女，他仍是落魄书生。她仍对他一往情深，他却……
苏府家财万贯，但只有一个女儿。女子不当家，所以只要他进了苏家门，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的，他对钱一往情深。让他放弃？不可能！
“我爹把我许配给了县令的儿子。”
从苏子涵说出这句话开始，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大婚前夜，一个人，一把火，百条命。一切化为尘埃，一切不复存在，一切只是一场不合实际的梦。
但为什么？为什么梦里有个女子挥之不去呢？为什么她的笑如此难以为怀？为什么我在哭？我干了什么……
“我爱你啊……”
他转身冲进火海。
从那之后，于卿陷入了妄想，他深陷于一个自己编织的梦中，醒不过来，也不想醒来。他用一次次的精神凌迟来赎罪，从而求得片刻的安慰。但这只是梦，而现实依旧不堪入目。
人们都以为他死了，还留下了“殉情”的美名。没人知道他密道溜走，从此踏上了无止境的“逃亡”，又或是“自我惩罚”之路。
直到来到这里。
于卿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泪早已打湿了地面。
“起来吧。告诉我你的愿望。”
“我，想要忘记……”
苏夙挑了挑眉，接着说。
“‘忘情’早已用尽，但我还有‘断忆’。如果是‘忘情’是遗忘这一段感情，那么‘断忆’就是让你彻底遗忘你自己。而代价是你每生每世再也记不住‘爱情’。你接受吗？”
“……谢夫人成全。”
五
清晨的第一束光缓缓洒进了茶楼，洒在那宿醉之人身上。男子似从梦中惊醒，差点掀翻了整个桌子。
“诶呦，公子你小心点。”一位妇人，身着红衣，款款行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男子抚着发痛的额头，口齿不清地问。
“公子你昨天晚上喝了好多酒，直至不省人事呢。喝点茶醒醒酒吧。”妇人递上茶碗，碗内茶水碧绿清澈，映照着男子的脸。
“我……是谁？”男子呆呆地捧着茶碗，凝视着平静的茶水。
“诶呀！公子你是糊涂了吗？你叫苏子卿，中原人，与同窗至西域游玩，途中失散，就来到了这里。”妇人掩嘴轻笑。
“啊……这样吗？那这里是？”
“如你所见，一座茶楼而已。”
苏子卿把茶水一饮而尽，背上包裹，向妇人做了个揖。
“既然如此，那小生也该继续前行了，谢夫人款待。”
苏子卿向日出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又疑惑地自言自语。
“我这是要去那呢？西域？我还想丢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之前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