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情断忘川(5)

“风卷寒云暮雪晴，江烟洗尽柳条轻。”
翌日清晨，寒风拂面，落雪纷纷。萨雅温了壶马奶酒，收拾着南下的行李，壶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浓的奶香匀着酒香化开，氤氲了整间屋子，萦绕着暖气。伴着酒香，上次出远门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那时还是阿嫂给她收拾的行李，把她爱吃的东西塞了满满一大包。没想到，不到一年光景，就已物是人非了啊…… 昨夜提起了阿嫂，想必阿哥心里很难受吧？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现下容不得她感伤，她只想帮阿哥了却阿嫂的遗愿——她只能用对阿哥来说无比残忍的方式提醒他，逆亮必除，继承大统。她知道，阿哥德才兼备，有那本事，只是，阿哥有些优柔寡断，总是怕伤了百姓。她知道阿哥本心的善，不愿去挑动战争，她也不愿打仗。但，历朝历代哪个帝王的宝座不是用万千尸骨堆砌而成的？更何况，她的阿哥本就是顶天立地的狼王，完颜亮那匹草狼又怎配得上狼王之位?！既然双方必有一战，那就让她来做这个挑起战争的恶人吧！
天色微亮，萨雅只身南下，未带一兵一卒。或许，血已经流的够多了，只需完颜亮一人的就足够了呢？行进路上，她灵光一现，如若潜入敌方军营，暗杀完颜亮，金兵必会群龙无首，营中大乱，不战自退。如果输了，大不了以命相抵，这样她就可以去那边陪着阿嫂了，况且完颜亮的部下并熟悉她，只要简单易容一下就不会被认出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怪到阿哥头上。虽说顺带着帮了宋军一把，但是个买卖划算！打定主意后，萨雅更是快马加鞭。一人一骑渐渐远去，茫茫雪原只留下一串马蹄印通往天际……
“萨雅，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阿哥不拦你，阿哥只求你平安回来。”望着萨雅远去的背影，乌禄攥着她留下的纸条喃喃自语。他自是知道萨雅是为了他好，可他已经失去了乌林答，他不想让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再替他冒险——有时他甚至会想，如果他不是出身帝王家，而是普通百姓，他们三人或许会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吧？如果让他选择，他真的想远离朝权之争，隐居山林。只是，世间并没有如果——他放不下爱妻遗志，放不下天下百姓，他不想加入这场权利的游戏，可天下大乱，江山易主，哀鸿遍野，他如何能视而不见、隐退江湖??唉，到底还是放不下啊……或许乌林答说的对，她的男人生来就是当王的命，乌禄仰头看了看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微微一笑:“你会保佑我的，对吧？”
临安，将军府。“哟，听说父皇派了个活给你干?”赵桢瞥了眼龙兰手中的圣旨，“去淮南支援前线?”“嗯。不过探报金兵已攻至长江，去淮南，为时已晚。”“所以?你准备抗旨？”“不，皇上只是说派我带兵支援前线，未说去淮南，前线在哪我去哪。”“吆，不死心眼儿了啊？”龙兰知道四皇子又在调侃他，冷着一张脸:“一码归一码。”“哎？带多少兵?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反正我在宫里无事可干。”龙兰白了他一眼:“精兵两千。战场上没有美酒也没有美人，只有血腥杀伐，您还是在皇宫好生养着吧。”“才两千？朝中可是传说金兵十万呐！”“传言而已，刘光世带兵?！他一个逃跑将军会干什么？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再着，这些兵，是我练出来的，还有疑议?”“不敢不敢。”赵桢摊手认降，龙兰带的兵，他再放心不过。磨叽了好半天，龙兰终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战场不比皇宫，随时可能没命，可说好了，战场上一切听我的，好生遵守军纪，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