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向】十卷·指间光(4)

他把自己唱成疯子。他让正常人都听成疯子。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出一切超越思维的疯狂举动。”
十爷后来就这么写的。但当时他先强迫自己从那种氛围中挣脱了出来，跟着卷儿悄悄离开。
上地铁。卷儿先上去，十爷和他中间隔着人。
中间的人渐渐下掉了，上来的人不多，人最后是更少了。到本该下的地方，卷儿并没有动，只是抬起头看看站牌名，然后把身子在外套里缩得更紧，倚在座位边上的角落里。
十爷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卷儿准备坐到哪去。凌晨3点半，卷儿闭了一会眼睛；4点醒了，扫视周围，似乎平视着前方在发呆。
十爷很想去问发生了什么，或者自己能做点什么，最起码改变一下萦绕着那人的那种落寞至极的感觉，可自己悄悄跟出来的行为的行动会不会吓到他？十爷还是没有过去。
终点站到了。十爷跟着卷儿上去，远远地跟着。卷儿随便找了根路边的长椅坐下，身体因为冷微蜷缩着，就这样遥望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的天际，像任何城市角落不明缘由，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
为什么那么优秀的，出色的人，会有这样落魄心酸的样子？十爷在想。卷儿就一直坐在那张长椅上，双眸时睁时闭，茫茫然地捱过时间，只是不肯走。
今天，不对，昨天周五。在今天的周六清晨，已经有了到广场上散步、晨跑的人；曦光间暖风隐隐，十爷心下默默地对卷儿说，去吃点早餐吧。
卷儿最后从长椅上走下来，踌躇了一下，朝四面张望，忽然有意无意往十爷方向多看了看。十爷确定自己应该没有被发现，又悄悄跟着卷儿走近一家店；但卷儿在门口徘徊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又走回地铁站。
又上了地铁，他们坐回公寓的位置。
整个白天那些画面不住浮现，让时间在无处放置的关心里有些难捱。十爷很想敲开门，正大光明探望一下卷儿，但如果他在休息，十爷绝不想打扰他。
下午快过完时十爷才去敲门。
“啊……是你啊。”卷儿看到他时浮起了一点浅浅的微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星期六嘛，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我……”
“如果你本来有安排的话不用在意我……方便的话，我可以陪你吗？”
“……嗯。当然可以。”卷儿笑着点点头。
出门比昨天早很多，天刚黑，是卷儿来敲十爷的门。卷儿好像和昨天的样子不太一样。整整齐齐的衬衫领，配着看起来很温暖的一身毛衣，披上外套，没有妆，但干干净净。卷儿说：“我……打算去看个电影，有些老的一部电影了，你愿意陪我去吗？”
“电影吗？好啊。”
两人一起往电影院走过去。马上到放映厅，十爷刚刚想往里走，卷儿好像有些为难似的犹豫在原地。十爷往里看了一眼，观众已经基本坐齐了，本来是部老电影，居然出奇地在这里很受人欢迎。卷儿似乎想解释什么似的：“我……对不起，我好像……不太舒服，我就……”
“怎么了？”十爷凑近了看他脸色，并没什么不好，只是眼神闪烁着，不安的样子。十爷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背，拉着卷儿的手：“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