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之人(上)(4)

“我早晚要把他拖到红堡门口，最正午的天，全族公审，扒皮拆骨！”闻丑丑恶狠狠的说。
就像你对你亲生父亲做的那样？闻老狗摇了摇头，这句话，这么多年，这节骨眼，他硬是说不出口。
“闻叔，自从黑沙暴把峡谷外的路给淹了，您是唯一一个能走出峡谷，还能安全返回的人，这孩子必须要去黑山谷，我求求您了！
我这辈子他妈最后悔的就是走了那趟路，救了你这么头畜生。
“……干爹，义父！我求求您，您看看这孩子，她不能待在这里，她一定要去黑山谷，她在这活不下去的，我求您了！义父！”
那小鬼已经不闹了，就抱着膝盖，窝在一旁，也不知道那把刀藏到哪里去了。
 “干爹，我这次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求您帮我这一次，大辉这档子事我给您解决。”
闻老狗撇撇嘴，就你这怂包模样……
“呜~~~~”洞外响起了号角，神母在召唤她的刑郎。
末日大裂谷，这里并不是什么乐土，一个小孩会遭遇些什么，老狗也大概能猜到，但是同情心太贵了，他出不起。对老狗来说，他父亲生前欠下的债务，那610斤粮票，眼下要比这娃子的命重要。
“呜～～～～～”红堡的号角又响了，闻丑丑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他摸摸身上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得跪下给闻老狗磕头。
“我知道您瞧不上我，但无论怎么说我也是神母的掌刑郎，就算这三天我杀不了大辉，我粮票我怎么都能弄到，不够我还能跟神母要……”
咚，咚，咚。
面前，曾经的干儿子在磕头，远方是呼唤他必须前去的号角……
那个孩子就在身后，躲在斗篷里，那样子和当年的闻丑丑简直一模一样，孤独落寞……
 “当爹娘的没一个是好东西。”娃子说话了，是个丫头。
奶奶的，连说的话都一样。
老狗想问她的名字，可还似当年面对闻丑丑时那样，他问不出口。只看了看身侧，炉子里的火烧的正热，叹了口气……
“哎，行吧，我去。”
父债子偿，真妈卖批的道理。
一缕月光照在头上，牢狱的房门打开了，吱呀呀的锈渍撕磨声打断了老狗的回忆。
有人来了，先是浓得能把人眼泪都呛出来的烟草味，再是叮叮叮叮的脚步声，这东西钉过马掌？
“嘶……”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直到浓烈的烟酒肉臭冲来老狗才意识到来者是人。
“闻老狗，大名人，我知道你。”来者拨翻了老狗，迎着月光，老狗想看清来者的脸，可是失血过多，神识涣散，老狗自己都在质问自己还在挣扎些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那人俯下身，将烟卷塞到老狗嘴边，老狗猛嘬一口，呛得眼泪直流，虽然血又渍出来了不少，可也让老狗神识清醒了一些，勉勉强强他看清了来者。
狗皮帽子，大墨镜，军大衣，脖颈子上还围了一圈狐狸毛，要不是他正抽着烟，杂七杂八的恶臭要更熏人。
刑天部族罗刹，曾经的人类军队的精英长官，地方部队首脑，末日后占下了黑山谷，聚集了一票士兵凑了刑天部族……对，黑山谷，老狗想起来，他就是要带臭小鬼横穿黑沙漠来黑山谷的，哦对，他们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