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之人(上)(2)

天狗食月，旧神已死，世界朽木，唯余神母，死期将至，丧钟长鸣……
啐，放他娘的狗臭屁！
抽完烟，斟满酒，一杯就一口。闻老狗是部族的酿酒佬，他的洞也叫酒窑，洞外阴风凛凛，洞内炉火熏熏，有三五酒客，都他娘的在烤臭脚。
闻老狗眼角有光，有酒客嘲笑，咋，心疼你这口酒？
明明是被你们熏的，真麻批的臭！
闻老狗挂着泪的老脸，怎么看怎么别扭，瞧鹰钩鼻歪的，络腮胡那乱的，半拉眉毛断了，一头鸟窝乱发，还一条大刀疤，斜跨鼻梁连嘴眼，就跨拉拉的往脸上一趴，沧桑，真他娘的沧桑。
奶奶的，谁规定末日豪雄就一定是帅逼？嫌咱丑，就别喝咱家酒！
当啷啷啷，酒窑铃响，进来一个帅逼。
星眸朗目湾月眼，画额梨涡玉人颜，身高一米九，还装着全合金的左义手，啧啧，瞧瞧人家。
“闻叔，别来无恙吧。”帅逼是神母面首，二十刑郎之一，姓闻名丑丑，曾认老狗义父，喊了小半年爹，而现在最多喊声叔。
“滚。”老狗都不想理他。
“闻叔，您三年前把我从天谴荒原上活着弄了回来，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如今有躺包裹要穿过天谴荒原送到黑山谷，这谷里只有您能做到。”
“滚这个字的意思，你到现在都不懂？”
闻丑丑不答话，他侧了下身，让出来一个孩子，带着斗篷遮着头脸，老狗向着兜帽下的阴影里撇了眼，瞧不清样貌，但老狗感觉到，那孩子也在向着老狗瞧。
当啷啷啷，还未等老狗回话，酒窑铃又响，又进来一个帅逼。
二十六七岁，矮闻丑丑一头，浓眉大眼国字脸，一脑袋莫霍克金白杂毛，手里捏着个没上油的握力器吱哇呀呀乱响，他左脚这才迈进来，洞里的酒客们滴溜溜地就全员起立，还报数似的一人喊上了一口：辉哥、辉哥好，大辉哥您早。
“哟，老狗，又闹家务事呢？”大辉咧嘴一笑，雪白的一口好牙，上等响马一条。
“……大辉，今儿个又是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你那赌鬼老爹呢，老闻头出来！赶紧他妈的出来，到还债的日子了！”吼隆隆大辉喉间一阵破风箱似得响，随后一口浓痰就吐在炉火上，嘶~！
“烧了。”闻老狗也啐上了一口。
“烧了？”
“炉子里烧的就是。”
话一落地，满屋子酒客飒得一下子就散开了，任是洞外寒风凛冽，炉火再暖也不敢靠近半步，可是前有大辉哥看阵，后有闻丑丑磨牙，酒客们不敢近也不能退，四肢百骸由不得自己，那滋味当真难受。
 “昨儿个走的，凡人贱命没那么多讲究，一把火烧了了事，还能省二两油票。”话头咬了一半，老狗瞟了一眼闻丑丑。
“神母造陵墓是大祭司占来的天命！才与凡人生死不同！”闻丑丑紧紧的搂住那个孩子。
“啧啧啧，这么忠心的一条狗，咋就跟了神母呢～”大辉歪身一靠，倚上火炉旁的石墩，懒洋洋的烤起了脚，“哟，咋还有个娃子？“
大辉突然就来了兴致。
“这不会是你跟神母的崽子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