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兔】 （兔鹰）长谈(2)

“我不否认。你知道，自始至终，我都是个白学家。”
“那么，你对东道主的首战作何感想？”他声调上扬地抛出疑问。
他罕见地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很多年前，我还不清楚动辄怀旧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种感情。或许是因为当时思虑着更重要的东西，又或许是这几十年让我有了怀旧的资本。”他偏过头去，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透过生死，金钱、名利、荣耀都是虚无的。活在他人茶余饭后谈资中的你不是那个真实的你，倘若那就是你存在的全部意义，那么，某种程度上，你或许是成功的，只是往更深处挖掘，你只是个带着枷锁起舞的失败者。”
“…‘Life isn't about waiting for the storm to pass, it's about learning to dance in the rain.’
二十七年了，兔子。我不相信你真的毫无想法。”
“我家有一句老话，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也许你无法理解，不过那无关紧要。那时赤红的阴影让全蓝星都为之战栗，这毋庸置疑。有时我会这样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帝国坟场，焚烧心脏赶走了不可一世的法皇，更创造了‘冬天的奇迹’……当然，我本来就没有相信过什么不败神话，那只是恐慌堆砌出的悖论。你知道，联系具有多样性，更何况是那样一场以撼动世界格局为目标的战争。”
“西边开战时，你家已经打了八年了，比整场战争都长上两年。我很惊讶，现在你谈论它的态度比任何人都坦然……”
“当枪与火不由分说地袭来时，直面事实已经是最简单的事。
对我来说，那个世纪的初期连带之前的一百多年就是噩梦本身。但是深究我脚下的土地遭遇过多少已经毫无意义，我需要记住的是红旗升起来了，并且会一直飘扬下去。”
“自十五世纪开始，器物与文化沿着航海家开辟出的无数航线四处传播，至此，陆地上的风起云涌与波澜壮阔的海浪一同推动着时代的步伐。火药瓦解了骑士与冷兵器时代的荣耀，枪械替代了刀剑，那是外化为火热的冰冷，以另一种更为高效的方式诠释着血淋淋的掠夺与抹杀。
那本是我们误打误撞的发明，可笑的是，一旦停下发展的脚步，我们引以为傲的利器就会掉转矛头对准自己。”
“两百年前的这个国家，＇独自坐在高处，陶醉于自己的荣烈。’他固执、封闭、沉溺于一场本就虚幻的美梦。他不是没有强盛过，只是时代的潮流不会为一个国家的堕落所停留，即使他曾经是唤雨呼风的大国，即使四方来朝的盛况曾经稀松平常，即使古老的东方曾经是人们笔下与心中遍地黄金的乐土。
因此我们自卑可笑到何种程度呢？
我家有不少人都记得关于东方睡狮那句话，这是个著名的例子。没错，拿破仑的确说过我们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但那只是他为了打击英国的论调，彼时他已光荣不再，被孤苦地流放到太平洋的小岛上；并且他从没作出什么‘一旦醒来必将震惊世界’之类的评价，而我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甚至把落魄之人喃喃自语当作自信的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