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的花园(6)

亡灵天灾席卷北方王国前夕，人们再次见到了怀特的身影。他的面容比他的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他的面色愈发苍白，身体则非常瘦弱。
怀特站在他的宅邸门口望着逃难的人流，直到整个村庄只剩他和他的两个家仆。
几天后，家仆也最终离他而去。怀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宅邸的后院四处挖掘，最终，他按照父亲的遗嘱找到了那个秘密的洞穴，在那里，他翻看了家族的族谱，还找到了那本名为《血肉之赐》的古老书卷。不仅如此，他还在一座小小的金属祭坛里发现了许多烧焦的细小的骸骨。那也许是怀特不曾存在的姐姐们。
就在那个地下洞穴里，他躲了整整一个严冬。
九、
塞德修士离开一个月后，怀特先生的药剂早已喝完。他每日都在加大剂量，以寻求更长时间的睡眠，他已经无法离开那些梦境，无论是他的花园，还是那片荒野。
他在梦中的蓝色丝雀的带领下终于靠近了那座巨大的拱门——这一次他没有从梦中醒来。那些带着兜帽的身影纷纷退开，为他让出道路。怀特终于看清了拱门的样子，甚至连门上刻着的花纹也看得一清二楚——那些花纹，不，确切说是那些文字，同那座花园入口的木质拱门上刻的一模一样；在那些文字的两侧，也同样镌刻着无法言状的古老印记。
穿过巨大的拱门之后，蓝色的丝雀化作了那只黑色的猫，带领怀特穿过了黑暗的荒原，这一次，怀特终于翻过那座雕刻着神明们的面孔的黑暗山峰，看清了神明们在星光下的翩翩起舞，伴着那凄厉的笛声。
神明们巨大的身躯扭动着，从大地里蔓延而出；那些无定型的躯干抖动着，洒下的汗水在空中凝结成神的使者，滴落在地面上，随着笛声的节奏蠕动。
还有一些在半空中盘旋的漆黑的有翼天使——怀特终于看清了他们手中的长笛——那些悠远的笛声就来自他们的吹奏。难以计数的紫黑色触须随着漆黑的有翼天使们的吹奏从大地中钻出，为神明们伴舞。
怀特的意识再次重返那片星空下的狂欢，他望见那个自己曾拥有过记忆的两足生物所在的世界正在崩塌、撕裂、哀嚎。那无名之神的名讳无法言说。当最后一个颗死星落位之时，N'lyeth将敞开它的大门……伏行之躯爬上本应归属之王座，一如那多年前印入怀特脑海的那道倩影，只不过如今他甘愿与之融为一体。
此时梦境中的怀特已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的瞳孔迅速地放大，大口地穿着粗气。怀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的那座花园，那些盛开的紫阳花团团簇簇地绽放，那温柔的清风、那温暖的阳光、那祥和的小镇、那宁静的麦田……那些梦中的美好景致以它们真实的面貌出现在了怀特的面前，那些令人无法接受的样子，那个他曾拥有过记忆的两足生物无法接受的样子。
怀特最后看到了花园入口的木质拱门，他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自己竟然能够在脑海中拼出那些扭曲诡异的文字的读音，那个从前毫无意义的印记此刻竟然让怀特兴奋到了极点！
N'lyeth！N'lyeth！Uhn`agh Fash W`ssh! KHag`xig yyg`far IIqaath ONK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