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片繁华无须问（Ⅱ-20）

“你再说一遍？”张云雷突然起身上前，揪住郭麒麟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月姐没死。是真的。我买了另一个死刑犯当替身，对着脸开枪，没人能看出来。”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骗你，也没有好处。”郭麒麟几乎被拎起来，喘不过气，艰难地答着话。
“人呢？”张云雷依旧恶狠狠地问，觉不出一丝高兴。遍体鳞伤的人，就算有哪一寸肌肤得到抚慰也不会觉得舒服。
“在乡下，很安全。她和孩子都很好。”
“当真？”
“本来想躲过风声就告诉你，可是要避人耳目一直没机会。”
他突然没有力气，松了手，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过了好一会儿才振作起来，“带我去。”
“等你从阵地上撤下来，咱们一起去。事出突然，很多事脱出轨道，事急从权，我只好擅自做主。舅舅，对不起。”
郭麒麟扶着他坐回位置，始终低着头，生怕再惹怒了他。
“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月姐知道的机密太多，加上当局的压力，要杀她灭口。好在底下人好疏通，我把老婆本搭进去，才买了一条人命回来。”
“你为什么要砸晕我？挡着我护着她？”张云雷一脸狐疑，不信他说的话。
“原本是我妈安排人，只为了把你们分开，我是过去接应的。月姐跟你走之前，和我妈有约定。可特情局只是为了诱捕月姐。我妈也是被骗的。”
“她现在在哪？安全吗？”
“在乡下的一个小院子里安胎，月姐在牢里吃了苦，要好好休息。”
“你为什么救她？”
“舅，难道我只能当我爹妈的孝顺儿子，一点自己的想法不能有？不怕你知道，因为我爱她，我不能让她死。
在南京读书的时候，只有月姐保护我。这么好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爱。那天在你家遇见她，我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听我说家里的琐事，为什么会对你，对安安感兴趣。
我竟然爱自己的舅妈。”他自嘲地笑着，为一直以来的自不量力而笑。
“所以……你？”
“放心，我再傻也知道她心里只有你一个。月姐自己都没命活，见到我还在问你的安危。真是，讽刺……”
“谢谢。”张云雷低声道着谢，终于留下眼泪。
趁着部队整修，张云雷换了便装按图索骥，在远离硝烟的小镇找到那个始终院门紧闭的地方。由人引着进了后堂屋，才踏进第三进的院口，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呕吐声。
“夫人，快喝口水缓缓。”吓人劝慰着，“已经过了三个月，就快好了。”
“我没事。”
是她的声音，张云雷挑帘进门，“月儿。”
她原本伏在桌边，听见张云雷见自己的名字，回头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扑在他怀里，死命哭着。
把面白如纸的人抱在怀里，竭力告诉自己这不是在梦里，傻傻地一遍遍叫她的名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