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圣食天录，第七章(3)

满肚子坏水的梁玉楼把自己的想法随便包装了一下，倒给了政治小白徐北。这下可把他唬得够呛。
“都头，您真是……真是……但是这和叔伯们的命运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前程是武宋的规制安排的，规制不变，他们怎么也脱不了军籍。”
“所以先生想学王公？不对，刚才先生已经说了，王公亦困于天下之势，除非天下之势……逆也……”徐北脑袋有点短路，王公贵胄，士绅乡贤，乃是天下的中流砥柱，若武宋之困困于此，岂不是无解？
“小北啊，路长夜漫，我就酒劲儿上来了说不了太多，你要自己想，自己想的东西，做起来才有劲儿，才不会心里难受。”梁玉楼见徐北已经被自己唬住了，见好就收，趴在马背上装睡起来，对于徐北这种在封建王朝核心地区成长起来的人来说，价值观的扭转和改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今天梁玉楼只是在徐北心里播下一颗种子，梁玉楼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得够久，迟早有一天会收获一个赤子丹心的革命党人。
徐北牵着马，一边走一边一脸茫然地思索着梁玉楼刚才的言语。他拿出一个小本子，本子正中央写着“军官通识文化教育速成班第一期”，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自己的名字。他翻到空白页，狠狠地咬开了食指，用自己的血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天下”两个字。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徐北在想什么，连徐北自己的回忆录里也没有关于这一刻的记载，写着“天下”二字的小册子后来被徐北捐给了党史博物馆，翻到了那一页的小册子静静地躺在玻璃柜里，留给了后人无尽的遐想。
马背上，装睡成真睡的梁玉楼发出阵阵鼾声，远处，更夫的报时声悠扬传来，亥时。徐北想起少时父亲给自己读过的《诗经·尔雅》，“亥，名曰大渊献，万物于天，深盖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