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四场(5)

马翻译：您补充的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五根金条的赌，是没有必要去打的！只有十根，才有为之一搏的必要——（旁白）看来我那十根金条的亏空很快就能补上了！嘉仁局长，要怪就怪您自己口无遮拦，提前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可恨的是，你竟然骂我是一个半洋人，而您一走便对我没有任何的用处了！倘若不是因为你的言辞激怒了我，我又怎么会一心要和你打这一个我必胜的赌？
范福：所以，（对马翻译）在我还没有选择加入哪一边的时候，您决定好自己的立场了吗？换句话，您到现在还依然相信法兰西不是法国，而法国也根本不是法兰西吗？
马翻译：从现在直到宇宙毁灭，我都会坚信我的观点和立场。
范福：很好，我十分敬佩您的这份勇气和决心，请允许我向您致意！——（致意）——那您呢？嘉仁局长？您要不要更换自己的立场？
嘉仁：我——（旁白）为什么这个赌局开始的这么顺理成章？为什么这个老家伙要在我和马翻译之间横插一脚？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难不成？这是他们一早便为我设下的圈套？就等着我往火坑里跳？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一直有偏袒马翻译的意思，倘若我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要是范福这个老东西和马翻译穿的是一条裤子的话，那我岂不是得吃亏？即便法兰西就是法国，法国也就是法兰西，可要是他们在暗中捣鼓手脚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什么是什么了！书上不是常说吗？当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时候，那它将不再具备真实性！尤其是，当这些少数人还没什么财势，权利与地位的时候！可，以我平日里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吧！无论如何，我不得不谨慎，因为这二十根金条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一旦他要是站在我这边的话，那情况可就发生逆转了，一方面，我们是站在真理的这一方。
另一方面，因为我们的利益一致，胜算也就更大了一些！不行，我得试探试探这个老家伙到底和谁是一条心——（放声）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范福：什么事？
嘉仁：你们还记不记得，赵高当年在秦二世面前牵来的是一只什么动物？
马翻译：当然是马呗！这不就是那个指鹿为马的那个故事吗？——（旁白）他这是在耍什么鬼把戏？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范福：不，是鹿。
嘉仁：为什么马翻译说是马。而您说是鹿呢？
范福：因为它就是一只鹿，而非一匹马！即便给玫瑰换上一百种名字也一样芬芳，而罂粟和鸦片，即便换上玫瑰的名字也一样令人感到厌恶！
嘉仁：您刚刚所说的这句话简直是妙极了，就算是莎士比亚站在台下也一定得为您鼓掌！
范福：过奖，过奖，我不过是太爱拾人牙慧罢了！
马翻译：你们俩在说些什么呀！我都被你们给搞糊涂了！秦二世究竟牵的是只什么动物呀？
范福：是鹿，也是马！您与我所说的都对！
马翻译：这不是胡来吗？如果一个问题的所有答案都是对的，那么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这就好比如，假如参与赌博的双方都是赢家的话，那赌博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它不是为了把人们，用胜负区分出来，并让赢家从输家那里得到什么的话，那他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