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初雪7（堂良篇）

渐渐冷了，天阴沉沉的，眼瞅着是要下雪了。府中到底还是周老爷子主事，周九良也乐得撒手，在书房烤火取暖读书看报消遣。
火烤得人懒洋洋的，爱睡觉。孟鹤堂瞧着想逗逗周九良，把困熬过去，要不晚上该走眠了。
“阿城过年有什么节目啊！”周九良接过孟鹤堂递来的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问道。
“镇上年年都有庙会，我还扮过呢！”孟鹤堂说到这儿就来了兴致，把手里剥好的橘子放盘子里说道：“我办的柳银环，穿上行头，可不知道迷了多少人。我还会唱呢！”
孟鹤堂顺手从周九良袖口，抽出他常用的帕子，折成三角巾往头上一系，倒真像那么回事。又往架子上寻来一朵绒花往耳上一别，周九良都不知道，这一位竟有这么爱红的一面。
“等下！我想想怎么唱来着。”孟鹤堂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看向他处细想。长睫低垂，屋子里只剩下木炭燃烧的声音。
孟鹤堂自顾自地在屋当间儿转了一圈，长袍的下摆舞起，好像真的是那个等夫十八载的柳银环。
架势起来，开嗓唱道：“我滴儿～汾河湾～前去打雁～，天到了。。。。额？？？”
孟鹤堂定住了，他想不起词来，又不想露怯，可到了这关卡就是想不起来。
“天到了这般时候 不见回还～”周九良懒懒地倚着靠枕，娓娓唱来。
“天到了这般时候 不见回还～，额？？？”孟鹤堂又想不起来了。
“你忘记了？”周九良揶揄道。
“我是想不起来！忘记了是忘记了，想不起来是想不起来。忘记了是全都忘了，想不起来，你说一句我就想起来了。”
“将身儿坐至在窑门以里，等。。。”
“叩叩叩”有人敲门进来，是管家：“少爷，老爷在前面叫你会客。”
“是谁来了啊？”孟鹤堂问道。
“说是少爷的朋友，姓朱。”
“朱鹤松？他竟来了？”周九良穿上鞋子就往外走。孟鹤堂递过来一件披风，天阴惨惨的，开始起风。
“孟，你把烧酒拿出来暖暖地烫一壶，等我回来。”周九良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那天，酒都等凉了，他也没回来。